所长坐在阳台默默抽了一晚上烟，险些被妻子怀疑在外面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抓了把柄，连夜转了一晚上钱。
也确实没有什么靠谱的方法了，所以这一大早上所长才在停车场蹲人，没想到一来就看到了这辆刺激地他血压飙升的小车。
所长碎碎念个不停，看样子是终于肯低头认命，结果他是想开了，但林芒这边出岔子了。
这小混蛋不乐意。
“不就是来群小老头吗，有什么好接待的，我今天下班还有事。”
所长一口气差点噎死，“你有什么事？又不是让你下班接待，领导也是人，就一上午的事，等他们走了你也下班怎么样？”
林芒这才停了脚步转头看他一眼，“不扣工资，算全勤？”
“算！”所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个字。
林芒这才点头，“行吧。”
附带一句很有人情味的话：“那我尽量多给你说说好话。”
所长：“……谢谢。”
他发自内心地谢谢她，谢谢她八辈祖宗！
领导视察不是小事，所里只要不出外勤的人手一个抹布，忙忙碌碌地打扫了一早上卫生。
林芒不耐烦干这些事，拿两包草莓干贿赂小金和谢哥，围着所里来回转了几趟都没等到人。
等差不多准备撂挑子的时候，所长来信息了，领导被堵在路上了。
九点的上班早高峰，赶这个点来，想不堵都难。
听说后面还有一场重要会议，要是实在赶不过来就只能是绕道换时间。
准备都准备了大半年，这可是关乎年底的业绩考察，怎么能说不来就不来，所长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上下楼来回转圈圈。
“我去接人吧。”
林芒这一嗓子出来，顿时整个所里的视线全都撂了过来，她头顶都在发光。
这两个月时渊时不时来门口接人，碰上他的机会也不少，一来二去林芒男朋友超有钱超帅的传闻满所里飞得到处都是。
联想到时渊的身份背景，所长一拍大腿，“好，交给你了。”
“记住，这可是咱们竹林街派出所一整年的努力成果，你可千万得把人接来！”
林芒领命，高高兴兴地出门去接人了。
所长也稍微动了口气，继续带着大家伙打扫卫生准备汇报的文件资料。
只有谢哥摇头啧了声。
小金给了他一胳膊肘，“‘啧’啥呢‘啧’，要让所长听见小心扣你工资。”
“你不懂。”谢哥一脸沉重，“咱们的年终奖危险了。”
小金：“？？？”
要不怎么说谢哥跟林芒是搭档呢？
没出二十分钟楼上所长办公室传出一声暴喝，震得整栋楼都跟着抖了两下。
小金抱着文件正好路过，探着脖子正要看看究竟，门砰一下开了。
所长脸红脖子粗地挥舞着手机跳了出来，咬牙切齿地吼了一嗓子。
“林芒，谁有这混账玩意的电话？”
小金眼力好，一眼就看到了所长手机屏幕上的东西。
三分钟前，所长备注为“王大领导”的人发了条朋友圈。
九宫格照片，人西装革履地坐自行车后座、弯腰费力帮忙推着自行车上坡、没戴头盔被交警拦住。
配文：大家坐自行车也得记得戴好安全帽啊。
短短不过一行字，含义之丰富，内容之精彩，自行车和前面蹬车那人之眼熟！
小金一个手抖，怀里的文件掉了一地。
同事看见追上来帮忙捡，调笑：“是不是没吃早饭，怎么连这点文件都抱不动了，是不是被所长吓腿软了？”
半晌没听见回答，等再回头发现小金眼眶都红了。
同事被吓了一大跳，“咋，你咋了？”
小金声音都带着点哽咽，“我辛辛苦苦一天假都没请，就等年底拿点奖金好带女朋友外国旅游来着，我都答应她了。”
“………”
小金本来以为没了年终奖已经是他能接受的极限了，等林芒挨个把三位老领导接回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还是轻了。
林芒手里提着满满一桶奶茶，芋圆果粒椰肉等塞得满满当当跟八宝粥似的，后面仨领导人手一杯柠檬水。
所长一出门看到这场景，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跟领导寒暄两句立马叫人带着进去，自己走后面叫住林芒，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手里这东西谁买的？”
林芒拎了拎，感慨：“其实领导视察也挺好的，人家都很客气且热情，为了感谢的我带他们过来，特意请我喝的。”
学他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开口：“我一路上都在说所长你的好话，你得请我吃冰激凌。”
“好。”所长一口老血哽在胸口：“……我谢谢你了。”
“不客气。”
*
领导访问算是大日子，所里人绷着神经过了一上午，等吃完午饭这才忙不迭的送走了一堆大神。
所长顶着满头大汗好不容易陪着转完一圈，心里一直不停打鼓，眼神一直往领导脸上飘。
研究了一上午也没看出到底生气没生气，心里不知道恼得直骂人。
一群老狐狸，心态锻炼的这么好干什么！
生气就随便找点理由骂出来啊，他好跟着骂这混账玩意两句，跟着出出气啊！
有问题不解决，回头憋个大的怎么办？
惴惴不安了一上午，一直等散场都没看出点不对劲。
刚想回去睡个午觉歇歇，整个办公室电话开始疯狂响了起来。
“喂，您好……”
“您好，这里是竹林街派出所。”
“您……”
几乎是同一时间段，几乎所有的电话都挨个响了一遍。
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