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灿恶心坏了：“好脏啊！别碰我啊你！”
而方母只是重复一句话：“你要死了。”
周岭不得不拉开方母：“冷静点，她怎么惹你了？”
方母脸色难堪：“她怎么能坐在小可的板凳上，小可找不到她的小板凳，她就回不来，她回不来，生气了，”
方母忽然恶狠狠看彭灿：“你不得好死！”
“神经病！你神经病！”彭灿大为崩溃，夺门而逃。
方母冲她背影大笑：“小可会来找你索命的！”
周岭和苗姜面面相觑。
这趟来的不是时候，离开时，周岭和老高分别走访几家邻居，若说方母平日尚能维持正常，九号这天就抽风发癫，附近派出所、消防，都来过好多趟，除了和稀泥，真拿她没辙。
一楼的佝偻老太太说：“原先是二十四号，小可回来后，家里总算安生一阵子，去年出那事后，就又开始了，成天念叨纸人回魂，上回小可能回来，是离家出走，这回是死啦，回不来啦。”
周岭个子高，老太太本就矮，佝偻身子，还不到一米五，仰头跟他说话很费劲，周岭往下走了几个台阶，平视她道：“方妮可当年为什么离家出走。”
“让她妈妈闹的，谁摊上个病态的妈，谁不得逃。”
“怎么又回来了？”
“十几岁的女娃娃，翅膀还没硬，离了家她一个人怎么过呀。”
“她回来后，母女俩关系怎么样。”
“老样子，小可被她妈管的，从小唯唯诺诺，出去走一趟，回来更不爱说话了，”老太太指了指脑袋：“这里估计也落下点毛病，经常大半夜不睡觉，穿一条白色裙子，站在阳台上向外面看，也不知道看啥，有时候折纸飞机丢，不停的丢，怪吓人的。”
老太一言难尽，关门进屋。
刚来时外面阴沉，这会儿下起雨，不大，但夹着扬沙，类似泥雨。
周岭瞥一眼苗姜身上干干净净的浅色大衣，怕弄脏，脱掉自己的警服外套，裹她身上。
她还沉浸在他刚刚对待佝偻老太的细心举止上，反应过来，他已经手挡着头，大步跑进雨里，开车上车。
她眨眨眼，有点愣，他上的是她的车，开到楼栋门前，仅给她留半米距离。
苗姜快速钻进车，脱下衣服还给他：“你多余给我衣服，顶多两步路。”
“两步也别淋着，”周岭发动车子：“你衣服颜色浅，淋坏了可惜。”
苗姜闷声说了谢谢，又问他：“你不和老高回警局？”
“不回，”周岭说：“都七点多，早下班了。”
天气不好，两人直接回家。
黄毛又从屋里倒腾好些过期的破烂，丢外面箱子里，周岭见了问：“真不干了。”
“剩点货，网上处理，”黄毛咧嘴一乐：“哥们浪子回头，金盆洗手。”
周岭嗤一声：“找着工作了？”
“美容院销售顾问，以后叫我马经理，”黄毛掏出张名片，勾起手指弹出叭叭的声响，见周岭笑他，要进屋，又退回来问：“拆迁那信准不准？”
“差不多，”周岭倚着门，一脚随意踩在门槛上：“顺利的话上半年，最迟年底。”
黄毛摩拳擦掌，兴奋道了声：“Yes！”
苗姜屋里窗户敞着，他们俩说的话听一清二楚，扒着床探出脑袋：“合欢西街要拆？”
周岭应道：“听朋友说的，有准信了，”他问：“你房子是不是该装修了？”
苗姜自从年后，不是忙这就是忙那，没顾上找装修公司：“是该抓紧了，我这两天就找。”
“来得及，不耽误你住。”周岭说着问：“你晚饭不吃主食？我想煮点毛豆，再拌一点素菜，你来我屋里吃点，我有事跟你说。”
锅里煮着毛豆，里面洒了花椒、八角、几块桂皮，苗姜抱着猫倚着厨房门口，静静看着脱下警服的男人游刃有余的站在灶前。
他换了条宽松休闲裤，上身罩在黑色t恤里，纯棉布料勾勒出挺括的背肌，紧实窄腰，该薄薄，该厚厚，挺拔流畅得像一笔勾勒的炭笔画。
会做的饭也多，中式西式，变着花样。
她喜欢看好看的男人做好吃的饭，看着他煮各种不同的饭，每天吃饭也像开盲盒，变得特别有意思。
周岭被她闷声不响看了好久，抓了把小干辣椒，偏头问她：“想吃辣一点的，还是只麻不辣。”
苗姜思绪打断，坦诚摇摇头：“我没吃过，哪种好吃。”
周岭啧啧两声，嘲笑她：“煮毛豆都没吃过，美国回来的小土狗啊。”
苗姜心情好，不跟他生气，悠悠白他一眼：“让你这本地哈士奇笑话了。”
周岭半边眉微挑睨她：“老子起码配得上德牧。”
苗姜呛他：“大狼狗。”
呛口小辣椒啊。
他没辙的笑了，手里的小辣椒丢进两颗：“做微辣吧，我看你平常不怎么吃辣，少放点，提个味儿。”
须臾，毛豆煮好，周岭端上桌，还洗了小番茄，拌了点鸡胸肉拉皮，找两个杯子，拎来一瓶白酒，坐下问她：“喝一点？”
白酒呛，她不是太喝得惯，拿手比划：“一点点。”
周岭果真就给她倒了个杯子底，自己倒小半杯，坐下递她筷子，准备吃。
苗姜晚餐吃得少，晚上是工作的黄金时间，吃多了血液都去忙着消化，容易犯困，但周岭一个大男人，陪她吃这点东西，就有点说不过去。
剥着小毛豆，她问周岭：“你要不要再炒点米饭吃？”
“不了，”周岭抿一口酒：“半夜起来再吃也一样，习惯了。”
“你以前也这么晚才睡？”
“有时更晚。”
“可你早上起得早。”
苗姜算了算，他凌晨两点做饭，三点吃完，立刻睡，早上七点多就要起床，加起来也才四五个小时，她要每天这样，得猝死：“你白天不困吗。”
“我晚上又不工作，也许看着电影就眯一会儿，再说我跟你不一样，出去办案子，有时在车上也能休息，够睡。”周岭带过话题：“对了，我有件事想问你。”
苗姜点点头：“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