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姜怔住，矛盾、慌张，各种无法预料的后果充斥大脑，与可以燎原的星星之火奋力抗争。
她回答不了，想要逃离他的禁锢：“周岭，你冷静点，我不适合你。”
“喜欢就是喜欢，没有适不适合一说，告诉我，你想不想，”他喝了酒，心里的火被酒精灼热，原本想要温水煮青蛙的计划，这一刻被打乱，极尽克制的问她：“如果你说你不想，我们以后就别再见了，天亮送你回民宿，我保证彻底从你的世界里消失，这辈子都不会再和你有交集，苗姜，你愿意这样吗。”
男人粗粝沙哑的声音摩擦她的心。
苗姜在豁出去和形同陌路中纠结，眼尾红了：“我给不了什么。”
影视剧里，渣男用来骗纯情少女的话，她用在他身上。
周岭只觉好笑，破口大骂：“老子一个男的，需要你个小丫头片子给我什么，我养得起你。”
他误以为是物质。
她要说的与钱无关。
苗姜对视他：“安全感、承诺、未来、归宿，都没有，尤其不能被我舅舅知道，如果我被他催婚，我会彻底拉黑你，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不用男人养。”
周岭愣了愣，当是默认，毫不犹豫低头啄吻她的唇：“你用什么香水，好闻。”
是闻过一次，就忘不掉，哪怕在人群里也能立刻辨认出的，橙花香味儿。
香根草充满神秘感诱惑，橙花又恰到好处的温柔。
那款香诞生于六十多年前，是纪念纪梵希与赫本打破常规与束缚的友情而存在于世。
她用了许久，第一次被另一款男香冲破。
独特诱人的天然味道。
前调像风，清冽干净，带着克制已久的侵略，随之而来的，像是粉红胡椒的辛香，激发出蓬勃的生命力，好像摆脱一切束缚，在广袤无垠的南非草原奔跑。
香水的尾调，辛辣，温暖。
等一切重归静谧时，天蒙蒙亮了，周岭让她多睡一会儿，自己披外套去屋外烧水洗漱。
刘哥已经巡完林回来，看见周岭，耐人寻味朝值班室看了一眼：“站里条件简陋，昨晚上弟妹没休息好吧。”
周岭挡住他视线，斜瞥他一眼，男人之间这点花花肠子他哪能听不出来，嗤了声：“少打听，回头把你们站里的床板钉结实点，半夜真有窝狼冲过来，连墙皮带瓦片的给你端了。”
刘哥笑着：“回头就钉。”
昨晚差点就连墙皮带瓦片的端了。
值班室唯一好用的是窗帘，灰色厚布窗帘，很能遮光，苗姜用力一扯，山林间暴烈炙热的阳光晒得她睁不开眼。
推开窗，清凉空气涌入，夹杂着山间草木和泥土的芬香，头脑清醒了很多。
周岭推门进来，吊着眉梢，意味不明的问她：“身体好点吗。”
苗姜掩耳盗铃：“感冒好多了。”
“自然，”周岭把盆放在凳子上：“昨晚出一身汗，病毒发出来，好得就快。”
“感冒药疗效不错。”她装傻，不想再提。
“老子的功劳的全被一笔带过了？”周岭一屁股坐床上，作势掀被：“我看看，还疼吗。”
苗姜伸出只脚，指脚踝上那块擦伤：“好多了，没感染。”
周岭睨她半晌，骂了个屁，站起来去洗脸。
苗姜松了口气，第一次初尝欢愉，她好奇、兴奋、敏感，觉得自己长大了，可以尝试更多的事，这没什么不好。
但害羞是本能，她不想再被眼前这个不具备任何身份的男人屡次提醒，我们做过。
在她眼里，这一晚虽然冲动，但是你情我愿，她不会以这个要挟周岭为她做什么，就算over，也没有关系。
从护林站离开，刘哥送他们到半路：“站里不能没人，我就送到这，周岭，有机会再带弟妹来玩，刘哥一定把床给你们钉好。”
苗姜脸一烫，不尴不尬的瞪着周岭，后者道貌岸然和刘哥握手：“就这么说定了，我下次再带女朋友来。”
什么女朋友？
回头望着刘哥身影走远，苗姜看向周岭问：“谁答应做你女朋友了？我昨天就说过，给不了你那些，也不许跟别人说我和你的关系。”
“昨天那种情况，已经不言而喻了，不过你放心，刘哥常驻在这，不是能经常碰见的人，跟你舅舅也没交集，”周岭问她：“你能保证不跟邓澜琪说？”
谁不知道她俩无话不谈。
苗姜被噎，干巴巴强调：“我不是你女朋友。”
周岭低嗯一声：“理解，你的观念，昨天过去了，我就是个和你没有关系的人，我尊重你，但是你也得尊重我的观念，我的道德底线，我没和别人做过，除了你，始于喜欢，终于责任，不管你对外怎么介绍我，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女朋友了。”
苗姜怕这样下去，两人的感情发展会失控，想掰扯清楚：“昨晚你没有勉强我，我说过这世界上很多事我都想尝试，包括这件事，我算好了自己的安全期，和一个我认为能力还算可以的人来做这件事，我不用你负责……”
周岭眉心一跳，恶狠狠咬重几个字：“能力还算可以？”他抬手要敲她额头，落下后，却是不轻不重揉了揉她的头：“放了水，怕你哭肿眼睛今天没法见人，下次让你知道我是铁打的。”
大手温热，苗姜倔强别过头，试图拯救被带偏的话题：“我的意思是说，你别喜欢我。”
如果周岭是渣男，她没有顾忌，但现在不同，她已经完全确认当初是误解他：“周岭……”
他立刻打断：“老子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能赚钱会养家，能吹会唱、有音乐细胞，还能当牛做马，锄禾日当午，就想跟你谈场恋爱，不就是不结婚不生孩子吗，不结就不结，养只猫就挺好，想多养几只也没问题。”
“周岭。”苗姜再次唤他。
“苗姜！”周岭额角青筋暴起，绷紧两颊，怒气沉沉：“丑话说前面，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你呢随意，想走时提前跟我知会一声，我绝对不纠缠，把你拉黑得彻彻底底，这总行了吧。”
他一让再让，这场爱情，他先动了心，也是他先陷进去，既然放不下，索性就纯粹点，谈场不计结果的恋爱。
就算最后她要走，他也认了。
不认的是一夜分手：“你他妈拿老子当什么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