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制片人通过电话后，邓澜琪发来一个定位，地址是一家高端美容养颜会所。
澜琪：【陪我出来做个spa。】
傍晚，苗姜按照定位开车过去，仍受中午售楼处那一幕影响，总觉得车里闷着一股挥散不去的腐朽味道，心情郁郁寡欢。
美容会所是环美医美旗下连锁，有顾临松这个亚太区域总裁坐镇，邓澜琪和苗姜自然免费享受到最高级服务。
香薰环绕的包房内，两个姑娘刚做完筋络舒缓，敷面膜靠在床上闲聊，邓澜琪惬意的阖着眼，早就想问她：“你和周岭，好上了。”
“没有。”苗姜闭目养神。
邓澜琪一听就是敷衍，直截了当问：“做过了吧。”
苗姜本来还想抵赖，睁眼见邓澜琪料事如神的瞧着她，肃然坐直：“我都二十四了，这也没什么稀罕。”
她敷着面膜，不然定能看见她绯红一片的脸颊。
邓澜琪戳着唇角忍笑：“不稀罕，当然可以，感觉怎么样。”
“疼，但是还想，吃辣一样，嗓子都冒烟了，但就是上瘾，”苗姜翻了个身，侧倚面向她，越回味越兴致勃勃：“天生的草原狼。”
邓澜琪险些笑吐：“打算和他试试看？”
“不行，他对感情太传统，也太认真了，我和他在一起，会很危险，”苗姜萎了，有顾虑：“男人这点小伎俩我早就看透了，一上来跟你说，只谈恋爱，不结婚不生孩子，慢慢就变成，我们结婚吧，大不了丁克，然后冷不丁哪天，把你弄怀孕，等肚子里有个活生生的小生命，谁狠得下心弄死他，可是我呢，我的人生就不是我的了。”
邓澜琪当局者迷的看她。
上大学时苗姜交过一个意大利男朋友，那男孩又帅又浪漫，她觉得带出去很有面子，又能游山玩水，完全是当身边多了个玩伴似的过家家。
别说身体接触，接吻她都不喜欢，她和邓澜琪说，他口水好臭。
后来就不了了之。
但这次和周岭，她的兴奋、满足，和小女人的羞涩淋漓尽致，邓澜琪都看在眼里。
唯一的障碍，便是两人对婚姻认知不同，这一点，邓澜琪不想劝她，任何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撕掉面膜，邓澜琪淡声叮嘱：“享受当下吧，但如果有下次，做好安全措施，安全期不是万无一失。”
苗姜深觉有理的点点头，再一想，没有下次，她和周岭的关系，她不敢继续发展。
从美容会所出来，两人打算找个小饭馆吃饭，苗姜一身轻松，下午在制片人那碰的一鼻子灰也烟消云散，偏一拉开车门，腐烂恶臭再次涌上来，她闭眼缓解，噩梦般的画面重演。
姜柠身穿水蓝色连衣裙，浑身是血的对她说话，可惜没有声音，她不知道她想要表达什么。
邓澜琪看出她反常，走过来：“怎么了。”
苗姜告诉她中午的经过，因为尸臭弥漫，她车里味道挥之不去。
邓澜琪拉开车门仔仔细细找了个遍，根本没闻到异常：“没有味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苗姜坚持去洗车，车留在店里，她坐邓澜琪车去吃饭，顿时舒畅多了：“你车里就没有奇怪的味道。”
“好吧，”邓澜琪无奈笑笑：“出事的是白石桥那个楼盘？”
苗姜无力点头：“叫梦红楼，听名字就阴森森的。”
“梦红楼，不是阴森，是有点像古代妓院的名字，”邓澜琪有所耳闻，笑道：“前些天听老顾说，他公司那个行政助理就买了梦红楼的房子，我俩还因为这个名字笑了半天。”
苗姜奇怪道：“今天才揭幕，房源还没放出来就出了事，他助理就已经买好了房子，什么时候买的，那种地点还要拼手速吗。”
“听说是提前预售，付定金能便宜两成，”邓澜琪说：“白石桥附近哪有什么好地点，老顾助理估计也是图便宜。”
苗姜好奇心被勾起来：“白石桥到底出过什么事？”
邓澜琪一知半解：“风水不行吧，不知道。”
苗姜嗯了声，头靠座椅刷了会儿手机。
朋友圈一个名为“半吊子棠棠”的好友发出九宫格旅行随拍。
图片上晒出一组像是手工染制的民族花纹图案，别致精巧。
苗姜陡然想起什么，心扑腾扑腾的跳。
噩梦里，姜柠连衣裙袖口的纹样，与图片里极为相似。
两人去了曲园居，最近春暖花开，慕名前来的客人多了，加上装修古朴，闲适淡雅，中间的小方台上还坐着个抱琵琶弹曲的民间艺人，很多食客自拍。
门口有洗照片的机器，洗好的照片如果愿意给曲阿姨留一张，会收到一份特别赠送的桃花醉。
曲阿姨说这个惯例是从她父亲那一辈时开始的，最早是帮一对来雁鸣游玩的情侣拍照，以前洗照片不像现在方便，照片出来后，人家早就离开雁鸣了，就一直夹在相册里，后来这种情况又出现过几次，父亲灵机一动，便想到留下客人的照片，汇成册子，等十几年，几十年以后，他们有缘再来吃饭，还可以翻翻看看。
曲阿姨笑道：“去年就有一个从国外回来的阿姨，回来寻找和姐妹的合影，寻着照片找到两个失去联系三十年的老同学。”
苗姜觉得挺有意义，和邓澜琪拍了几张，给曲阿姨留下一张，自然也收到一小坛桃花醉。
邓澜琪开车不能喝酒，原想让苗姜把这小坛酒带回去，谁知道她听着小曲，不知不觉全喝光了。
她酒量不算好，喝完上了头，昏昏欲睡。邓澜琪是真没法，只能给周岭打电话。
接到电话时，周岭刚从警局开完会出来，开警车过来的，曲阿姨吓了一跳，半开玩笑：“呦，这小姑娘不就是贪个杯，怎么还惊动警察了。”
警车没响笛，停在幽幽路灯下，店内是热火朝天的食客，不仔细留意，没人看见。
周岭也并没穿警服进门，听出曲阿姨的玩笑，似有意亮明身份的抱起沉睡的苗姜：“我现在是她男朋友。”
曲阿姨脸上带几分小老太太的八卦：“在一起啦？多久啦？”
周岭道：“不久。”
曲阿姨很是高兴：“上次来，我就觉得你们俩般配，瞧瞧这眉毛，鼻子，眼睛，多有夫妻相。”
周岭低头看怀里软软糯糯的小人儿，巴掌脸，幼态温妩，不禁好笑：“您这话让我女朋友听见，她估计要气哭了。”
他的面相呢，麦色肤色，棱角分明，又冷又硬，连抱住她的手臂，也是血脉清晰的蜜色，与她的柔软皎洁黑白分明。
邓澜琪在一旁乐不拢嘴：“就是曲阿姨，您说他俩般配就算了，相似度好像真的拿不到几分。”
曲阿姨不以为意：“谁说夫妻相就一定要相似度特别高才算，互补也是另一种夫妻相呀，我跟你们说，三十多年前，我店里就来过一对小情侣来吃饭，两个人就像周警官和苗小姐这样，一个英俊高大，一个小鸟依人，好般配的，我店里还有他们的照片呢。”
有顾客喊曲阿姨结账。
曲阿姨应了一声：“今天太忙了，下次有机会给你们找出来看，是不是真的很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