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到玩家触发设定词‘不归山’，退出沉浸体验模式。”
冰冷的机械音在殷铭耳边响起，他的视线上方倏然出现一排悬浮的虚拟按钮，此时正安静地散发出幽幽蓝光。
几个按钮从左到右分别是‘沉浸模式：关’、‘选项’、‘设置’、‘玩家603’、‘结束体验’，细看之下，最右边还有一个灰色的‘继续体验’按钮。
“恭喜玩家的剧情探索度达到百分之百，《神魔至尊VR内测版》至此结束，后续剧情‘不归山’将在公测版本中开放，敬请玩家期待。场景将在三分钟后关闭，玩家点击‘结束体验’按钮即可摘下VR设备，结束本次体验。”
耳边的机械音语速沉缓，却雷了殷铭一个外焦里嫩。
什么鬼？！什么VR？意思是他现在只是在VR里体验小说剧情？！那他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难道都是假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灵曜明明就是个活生生的人，殷铭方才还感受过他的体温，他怎么可能只是VR世界里的虚拟Npc！
殷铭尝试移动自己的身体，他要回去找灵曜！
只是无论他如何努力，身体都动不了分毫。
殷铭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也许，是他方才没睡醒，如今在做噩梦？
梦里就经常有这种想动却动不了的感觉。
对，一定是这样。
那就快点醒来啊！
内心的惶恐越来越盛，殷铭顾不上别的，当即狠狠地咬了自己的舌尖一口。
梦里是感觉不到疼痛的，只要他试了……
血腥味伴随着疼痛，忽而在口腔内蔓延，强烈的刺激让殷铭愣住了，怎么会……？怎么会感觉到疼！
他难道真的没在做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慌乱之下，殷铭也不知道自己点到了哪个按钮，一个半透明的虚拟屏幕突然在他眼前弹了出来。
“温馨提示，本VR为实验室最新实验设备，开启沉浸体验模式可能会让玩家产生过度的真实感，请玩家谨慎选择。”
屏幕下方还缀着两个按钮，一个是‘继续开启’，另一个是‘取消操作’。
沉浸体验，会产生……过度真实感？
殷铭心神一震，目光不经意下移后，才发现面前的场景与他平日里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他眼中的世界不再如之前那般真实，处处都透着3d建模的虚假感，就连一直站在他身前的莫长老，也变成了一位表情僵硬的3d人物。
殷铭当然不会相信面前发生的一切，可当他鬼使神差地按下‘继续开启’按钮……
一眨眼，他又回到了之前的神域，莫长老依旧和蔼可亲地望着他，花香鸟鸣也纷纷涌入他的眼耳口鼻，一切真实而有序。
这是……开启了沉浸体验模式之后的VR世界？！竟然真能，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么？！
“三分钟倒计时结束，玩家即将强制下线。”
不带丝毫情感的机械音悠悠响起，像在对此刻心存侥幸的殷铭宣判死刑。
机械声话音一落，殷铭的视线中立即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了。
身体在此刻忽然又恢复了行动能力，可殷铭已经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还能做什么。
他只能不知所措地在原地蹲下，无助地抱住自己的膝盖。
假的，一定都是假的。
这一定是个噩梦，等他睡醒了，一切都会变回去的，灵曜也会待在他身边，浅笑着对他说水已经准备好了，要不要过来洗脸的！
他只需要安静地呆在这里，等梦醒了就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殷铭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着站了起来。
脑袋上有什么东西被人一把扯下，殷铭的视线立即又恢复了清明。
只是在黑暗中待久了，蓦然受到外界的强光刺激，多少会有些不适。
殷铭下意识地闭上眼睛适应了好久，这才小心翼翼地睁眼查看。
只是令他失望的是，眼前出现的人并不是灵曜，他身处的场景，也不是熟悉的小院。
而是一间摆满了奇怪器械的实验室，以及一个看起来陌生却又有点熟悉的男生。
殷铭颓然地抬起自己的双手仔细观察，可现在的他已经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了。
难道……难道他方才真的只是在体验VR剧情？
那灵曜呢？他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灵曜了？
“阿铭你怎么了？你小子别吓我啊！你到底怎么了？！”面前的男生抓住殷铭的肩膀使劲地晃了晃，面上一片焦急。
殷铭的思绪被他粗鲁的动作打断，这才抬起头仔细地打量起他的脸。
半晌，殷铭终于在脑海里搜寻到一个恍若隔世的名字，“你是……小昀？”
这不是他的大学同学，石昀吗？
“呼，幸好你还记得我，我还以为你被这东西整傻了呢！”石昀狠狠地朝殷铭翻了个白眼。
他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这才接着小声嘟囔道，“都说了让你别来参加这什么狗屁实验，你偏不听……”
殷铭被他的话吸引，下意识问道：“什么……实验？”
石昀当即啧了一声，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殷铭道：
“你不会真傻了吧？就是那个什么神魔什么大帝VR内测体验计划啊，也就只有你小子喜欢看这种狗血修真小说了。”
石昀凑近殷铭几分，又满脸好奇道：“对了，说到这个，你快跟我说说，你戴着这个设备都看到什么了？他们在里面构造出了一个修真世界？那你在里面应该会用法术吧？能御剑飞行不？刺激吗？好玩吗？”
殷铭并不答话，而是迷茫地盯着他的脸，而后突然伸手在他脸上掐了一把，惹来石昀一通怪叫。
“我靠你干嘛突然掐我！你特么还下了死手，很痛的好吗！”
感受到手中温软的触感，殷铭落寞地收回目光，他盯着缠在自己腰上的绑带，有些心不在焉道：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现在记忆有些混乱，你可以跟我说说这个体验计划吗，我之前应该有跟你说过的吧。”
石昀这个人向来细心，他一定会先向殷铭了解情况，在确保安全无忧的情况下，才会同意让殷铭来这个实验室的。
“行吧，看在你确实不太对劲的份上，这次我就原谅你了，下次要是再犯，你得请我吃一顿火锅才行。”
石昀装模作样地开了个玩笑，这才正经道：“至于这个计划嘛，你之前给我发了截图，说是官方给你发的邀请邮件。”
石昀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相册中的某张图片后，递到了殷铭跟前，“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