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豫拉着张楠站在手术室门口，张楠紧紧拉着杨豫的手，指甲都插进了他手里面，杨豫忍着疼，笑道：“都快一个小时了，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楠楠听话，咱们去坐一会，你也累坏了”
张楠摇头：“不，我在这里等着爷爷”
手术室的灯灭了，杨豫和张楠对望一眼，迎上去等着，主任走出手术室，看了看张楠，摘掉口罩：“我们已经尽力了，患者年纪太大了，对不起”
张楠愣了半天，忽然双眼泛白，直挺挺的往后倒了下去，杨豫一把抱住她，另一手脱起她腿弯，喊道：“医生，医生。。。”
深秋的阳光透过窗户上的玻璃照在脸上暖洋洋的，张楠缓缓睁开眼睛，一个少女背对着她，收拾着什么东西。
那少女回过头来，看张楠睁开了眼睛，惊喜道：“你醒了”
张楠看了她半天：“胡蕊姐姐，我爷爷呢？”
胡蕊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抹了抹眼睛，坐在她身边：“楠楠，张校长去天堂了，你要坚强起来，他老人家在天堂看着你呢，他一定希望你快快乐乐的”
杨豫拎着一袋东西进来，看见张楠和胡蕊说话，强自笑道：“楠楠醒了，来，起来吃点东西，你看，我买了粥和包子”
张楠转过头来，呆呆的看着天花板，爷爷好像正在那里对着自己微笑。
张楠眼泪止不住的流，顺着脸颊流到枕头上，不一会已经把枕头润湿了一大片。
杨豫和胡蕊对望一眼，都不知道该如何开解她。
杨豫低声说道：“小蕊姐，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胡蕊点了点头，看他肩头上有一片枯叶，走过去给他拍掉：“那你也保重身体，我先回去了，有事打电话给我”
杨豫送胡蕊出去，说道：“小蕊姐，你顺路去我家一趟，跟丹丹说一下，让她告诉学程哥，张校长的后事可以操办起来了，缺什么，找。。。。武焕江去要，让魏承他们都来帮忙。”
胡蕊点点头，看着他脸色苍白，心疼的问：“你没问题吗？你都连续陪着她一天两夜了，怎么不在家多休息休息”
杨豫叹了口气：“张校长这事，实在是因我而起，我这心里难受，再说”往病房里看了看：“她一个小姑娘，从此就要无依无靠，怪可怜的”
胡蕊低下头，擦了擦眼泪：“那你在这吧，我去你家一趟，你还有什么事没有？”
送走胡蕊，杨豫回到病房，对床上的张楠笑道：“要不要开一会窗户，咱们也透透气。”
张楠没有焦距的眼睛转过来：“你说爷爷会不会怪我？”
杨豫强忍着泪水，坐在床边，握着她手：“不会的，他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你这辈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张楠眼睛恢复了一些焦距：“爷爷的后事你来操办吧”
杨豫笑道：“我不办谁办？你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
张楠转过头看着天花板：“爷爷，对不起”放声大哭起来。
杨豫陪着他掉眼泪，护士在门口探头探脑的看了一下，没敢进来。
张楠哭了好久，嗓子哭哑了，眼睛哭肿了，勉强不哭了，说：“你扶我起来，我想出去晒晒太阳”
杨豫忙道：“好好，你等我一下，我去借一个轮椅”
不一会推着一个轮椅过来，去扶张楠。
张楠顺着他的劲坐起来，双脚落地的时候，脚一软，杨豫一把扶住她，要给她抱上轮椅，张楠推开轮椅：“我自己走，爷爷从小告诉我，要坚强”
杨豫忍着心酸，扶着她走到走廊上，张楠就是躺了几天，双腿没劲，走了一会，也就适应了。
杨豫陪着她坐电梯下楼，在医院院子里散步，张楠悠悠的说：“那天晚上，爷爷骂我，说让我忘了你，我说我做不到，他说我难道要当小三吗？我说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也不在乎”
杨豫心酸的要命，张楠接着说：“是我把爷爷气死了，所以，杨豫，我不要喜欢你了”
杨豫再也忍不住，把她抱在怀里：“楠楠。。。”
张楠轻轻推开他，慢慢往前走：“我曾经想不顾一切的跟着你，但我错了，这不光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杨豫，你明白吗？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你走吧”
杨豫站在原地，看着她越走越远，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他抹了几下眼睛，给韩优打电话，让她过来照顾一下。
出了医院，沈学程迎上来：“现在去哪？”
“学程哥，给我一根烟”
“怎么又要抽烟？丹丹不是。。。。”
“我说给我一根烟”
沈学程叹了口气，掏出一根烟给他，天气很晴朗，杨豫今天穿着一套阿玛尼的休闲西服，靠在车上，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拿着烟，一只脚反蹬在车轮上，形象帅气，气质忧郁，上面是天上的蓝天白云，下面是宝马车头的蓝天白云，几个下夜班的小护士路过，忍不住的看他。
沈学程叹了口气，心想：“这小子有才有钱有貌，女孩死心塌地的爱他，真不是没有道理的，只要他一个眼神，那几个护士恐怕就会高高兴兴的跟他走”
抽了几口烟，杨豫把烟蒂丢在地上：“走，去张校长家，去灵前磕个头”
到了张校长家里，人来人往，热闹至极，张校长生前学生遍天下，这时听说老师去世，纷纷都来祭奠。
杨豫跪在灵前恭恭敬敬的磕了头，又点了香，张校长的一个侄儿作为晚辈，跪在灵旁磕头回礼。
杨豫站起来，一伸手，沈学程递上来一个信封，杨豫去门口记录挽金的地方，取过笔签上自己和孔丹的名字，专门收挽金的人打开信封里边两摞一百的钞票，一共两万，那人暗暗咂舌，大手笔啊。
杨豫拉着张校长侄儿的手：“请节哀顺变，出殡是安排在那一天？”
侄儿说：“是明天早上，墓地什么的都安排好了，大伯生前不喜奢华热闹，就不准备大操大办了，就亲近的人去送送就好了”
杨豫说：“好，明天早上我一定会来，现在还缺什么吗？”
侄儿摇头：“不缺了，就是楠楠”
正说着，楼道里传来一阵惊呼：“楠楠，你怎么回来了”
张楠面无表情的进来，韩优跟在后面，冲杨豫摇摇头。
张楠一言不发，从身边人那里抢过白布，围在身上，跪在灵旁，一张一张的纸钱被他投入火盆，火盆中的火焰顿时鲜艳起来，有人来行礼她就磕头回礼，一滴滴的眼泪流进熊熊燃烧的火焰中，发出一声一声刺啦刺啦的声音。
杨豫和张校长的侄儿对望一眼，韩优过来低声说：“非要出院，我拦不住她”
杨豫摇摇头：“不能怪你，她。。。。哎！”
对张校长的侄儿说：“那就麻烦您多看顾一下吧”
侄儿点头说：“这孩子父母早亡，现在爷爷也不在了，怪可怜的，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