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揉着酸痛的太阳穴坐下来仔细看着手里的客户名单，聂薇应该也想着眼不见为净才把他指派出去，这其实也不错，去联系客户就不用整天在办公室坐着，也不用去看她冷漠的神情，这种报复的方式对他来说并不是惩罚，而是解脱，即使这解脱是暂时的，“你咳得很厉害，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听到声音他才意识到自己恍神了，竟没发现尹娇娇还没有离开，她仍用愧疚的神色看着他。
“不用，我没事。”他对尹娇娇笑了一下，这件事的起因全在他，愧疚的也应该是他，可他却不能说明这一切，这和当年从聂薇身边逃开的他又有什么区别呢？他好像已经习惯做一个落跑者了，“你快去忙吧。”他没有勇气和她关怀的目光对视，说完这句话低下头装作去看电脑，眼角看着她转身离开，这才松了一口气抬起了头。
“你觉得娇娇今天为什么要在聂总面前说你的事？”莫北方凑过来说。
“我哪知道。”凌波现在脑袋胀痛，接收信息的能力减弱，没听明白莫北方话里的深意。
“恋爱中的女人会将每个美丽的女人想象成潜在情敌，聂总借你一把雨伞在别人看来只是一件普通的事，可在她看来这是一种危险的信号，她担心聂总看上你了，她哪是去还雨伞，她是去宣战，她要对聂总说凌波这个男人是我的，谁也不能欺负他。”莫北方啧啧着，“她这种为爱奋不顾身的精神你就没有想着以身相报？”
“你怎么不还不腾地方，快滚！”凌波可没心情和他贫嘴。
“你猜聂总是不是真的对你有意思？否则作为一个领导也不应该和尹娇娇计较的，她或许是因为爱而不得？”
“你.......”凌波此时已不是想用针缝了莫北方的嘴，而是想拿块石头砸烂他的嘴。
莫北方好像没看到对他怒目而视的凌波，一边慢条斯理整理着抽屉里的东西，一边好像自问自答地说，“也不太可能，如果是的话她怎么忍心让你受累去跑什么客户，把你放身边不是更近水楼台先得月？”
凌波重重地咳着，决定不再搭理莫北方，否则他的喋喋不休就更会没完没了了，可那人却仍没有收敛的意思，继续追问，“波哥，你对聂总心里有没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悸动，如果有那也别藏着，也别觉得对不起娇娇，聂总的美貌哪个男人能顶得住，不行你就主动以身相许，说不定马上就能官复原职，平步青云指日可待，你有这个实力，我相信你。”
“再不走信不信我把你的所有东西都扔垃圾桶。”凌波站起来将莫北方收拾起的一堆零食扔进了地下的垃圾桶，他现在也需要眼不见他为净。
“你也太过分了吧？”莫北方的零食比命重要，他忙从垃圾桶拿出零食，用手指着凌波说，“这么急着赶我，是不是想这个位置来一个美女实习生，一脚踏三船，你就是个渣男！”
“再不走信不信我先踏死你。”看到周围有同事掩嘴偷笑，凌波恨不得用针将他的嘴缝上，所幸所有人都知道莫北方最能胡扯，大家也都相信他的人品，否则他可能真的被这个猪队友的话给害死，他说着又装作去夺莫北方手里的零食。
“我走。”莫北方护着零食向后退着，“渣男！”他目光恨恨地看着凌波这才转身向自己原来的位置走去。
耳根清净下来的凌波终于收回目光去看桌上的客户名单，又看看隔壁已经空了的莫北方的位置，在一起坐了近大半年已经习惯了他的聒噪，而他这个文案出身的人出去联系客户，应该向莫北方这个熟悉客户业务的人好好学习一下，他有点后悔急着将他赶走了，只得无奈地拿起手机拨了出去，“老莫，你不是和这些客户都接触过吗？你觉得我最先联系哪家公司相对容易一点，麻烦把他们的相关资料发我邮箱。”
“怎么？这么快就有求于我了？你这.......”莫北方听起来有点得意。
“明天晚上我请烧烤。”凌波最清楚什么可以堵住他的抱怨，“啤酒不限量。”他补充着，莫北方听到吃早将要谴责的话抛到脑后了，而凌波在几分钟后就收到了他发到邮箱的客户资料，看来没有什么问题是一顿吃解决不了的，如果没有，那就两顿，这话挺适合用于莫北方，现在他终于可以安安静静看资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头发被扯了一下，抬起头看又是莫北方在捣乱，嘴里还催着，“别研究了，先去吃饭吧，去迟了就没什么好菜了。”
“你先去吃吧，我一会儿去。”他低下头双眼仍盯着电脑，这个时间是用餐高峰期，他不想排队浪费时间。
“你的一会儿通常在五六个小时之后。”莫北方伸手将他的电脑屏幕关掉，“你不是感冒了吗？药补不如食补，没有什么病是一顿饭治不好的。”他妥妥是一位唯饭论者。
“我现在没什么胃口。”
“娇娇，凌波说他很不舒服，让你到餐厅看有什么可以吃，麻烦你给他带一份回来。”莫北方将善解人意这个词曲写到了极致。
“你胡说什么！”凌波紧张地站起来看着尹娇娇向自己走过来，“感冒药该吃了吧？你咳得很厉害，吃点素面好吗？加两个鸡蛋？”她问。
“我没事，别听老莫胡说，我们下去吃吧。”凌波瞪了莫北方一眼又扭头向聂薇的办公室看去，她好像从早晨进去后就没有出来，他们都是忙起来就会忘了时间，而且她更是饿了就会胃痛，所以在大学交往的那段时间里，他们会互相提醒对方到点吃饭，而现在这样的责任已不再属于他们彼此了。
尹娇娇顺着凌波的视线看去，却没看到什么人，他目光看向的地方应该是聂薇的办公室，为什么他这时神色显得如此苦涩呢？他到底在看到了什么呢？“你还等谁吗？”她问。
“没什么。”凌波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将所有尹娇娇的疑惑以及他的等待与无奈隔在了一扇门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