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绝。”
江清辞毫不犹豫道。
许奶奶看着江清辞，出乎江清辞意料的是。
她并没有生气，许奶奶只是淡淡问道：
“可以说说理由吗？”
江清辞说道：
“打着为了孩子好的幌子，
做出伤害他们的事情。
可你们从来没有问过他们的意见。
这真的是为她好吗？
你们这些讨厌的大人！”
他深吸一口气。
因为这种情况他实在是太熟悉了。
过去他可以顾全大局，他可以掩饰自己。
但是现在，凭什么？
“这件事你应该跟柚可也说下，不应该只跟我说。”
许奶奶苦笑道：
“我只是不想让柚可在你身上越陷越深。”
“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江清辞咬着牙。
虽然那是梦，但是女孩无助地站在他面前哭泣的画面。
已经深深刻在他脑海里。
“我跟柚可只是朋友！”
江清辞继续道。
“现在是，将来也是，一直都是。”
许奶奶端起茶，抿了一口。
她看向江清辞。
“到底还是个孩子。”
江清辞沉声道：
“我讨厌大人们老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他经历这种事已经够多了。
许奶奶凝视着江清辞。
江清辞的右手不经意地搭在桌子上的伯奇背上。
“我不会把你怎样的。”
许奶奶摇头道。
“就像你说的，我确实不应该提这种过分的要求。”
江清辞丝毫不敢放松。
许奶奶看着漂浮在杯中的山茶花。
这是柚可跟江清辞一起去采摘的。
她甚至都可以想象出，自己孙女采摘山茶花的时候，那张笑靥如花的脸。
“世间女子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她便不再属于自己。”
许奶奶淡淡道。
江清辞默默地听着。
这句话给他带来极大的触动。
许奶奶轻轻叹了口气。
人总是会在不知不觉之间就喜欢上别人，
从此心中便有了牵挂，
观月思他，望山思他，一草一木，一花一树，皆是他。
年少时的情感最真，也最为热烈，更是最抵挡不住。
即使江清辞说他跟许柚可自己朋友。
但是许奶奶自然不相信。
世间最难抵挡的，莫过于那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时时刻刻让人魂牵梦萦的爱意。
两人互相沉默了一阵。
许奶奶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
她看着桌子上的那头伯奇。
想起来，这头伯奇已经在林子里守了二十年了。
当年是宋子青养的。
说是养来保护女儿的。
许奶奶的思绪一下拉回到从前。
那时候，她名下弟子众多，有孝顺的女儿女婿。
还有刚出生的柚可。
可是一夜之间，一切都变了。
人，不能太天真。
“你的记忆被抹除了，你应该也知道吧。”
许奶奶道。
听到她这话。
江清辞瞬间紧张起来。
“是你？”
许奶奶摇摇头。
“是我的话，我大可以让你重新失忆一次。”
她望向窗外。
那是妖采园的方向。
当初就是在那里，她亲眼见到天狐娘娘赐福。
只是，赐福的人不是林子敬，而是眼前的人。
“你想找回来吗？”
许奶奶道。
她看向江清辞，满眼沧桑。
江清辞点点头。
“我想，柚可也想。”
许奶奶苦笑道：
“骑上伯奇的话，一个小时就能到，你应该知道妖采园吧。”
江清辞愣住了。
这跟妖采园又有什么关系？
许奶奶接着道:
“你可以把柚可带过去，或者，你自己去也可以。
至于那位能不能帮你们恢复记忆，就看她的心情了。
不过.....”
许奶奶轻叹一声。
“你的记忆，是柚可要求那位抹除的。”
江清辞彻底呆住了。
那位？
是天狐娘娘？
还有自己的记忆，是许柚可要求抹除的？
“当然，柚可的记忆，是你要求抹除的。
你们做了同样的事情，为的就是让对方将自己忘了。
至于是什么原因，我不知道，你可以选择带上柚可一起去。
或者，你先自己一个人去，选择权在你。
毕竟可能是一些不太好的事情，让你想要将自己从柚可的记忆里抹除。
所以我的建议，如果你真的为了柚可好的话，自己先去比较好。”
许奶奶心里也没有底。
毕竟那位脾气古怪，还不一定会给江清辞恢复记忆。
江清辞看向许奶奶。
他无奈笑道:
“果然，大人都是无耻的。”
许奶奶缓缓起身。
“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我的意思不变。
你自己主动离开柚可，当年，我女儿就是因为陷得太深。
所以才离开了我们。”
她看向江清辞。
“你没多少时间可活了，就当是，为了柚可牺牲一下吧。
主动离开她，总比让她陷得深了之后，再离开她好。”
许奶奶走后。
江清辞自己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他看着漂浮在杯子里的山茶花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
张倩走了进来。
她安静地站在江清辞身边。
五长老怕他突然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所以让她过来盯着。
江清辞转头看向她，他嘴唇微动。
“妖采园怎么走，能指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