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怎么个事？”
卢澄眼睛瞬间亮成了探照灯。
美女的故事谁不爱听？
哪怕对方是个变态。
顾毓钦拆了包薯片，插话道：“你还别说，王梅红的确很漂亮，哪怕现在已经40多岁了，还是很好看的。”
李柔点点头，“我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她，就喜欢得不得了。就因为她好看，她对我做什么我都能原谅她。”
“每天都罚站，我也没怪过她，回家也没告过状。”
“直到后来她生了个女儿，就开始让我一边罚站，一边双手平举，我回家和我妈说过。但是她第一反应是王老师怎么不罚别人，就罚你呢？”
“后来我就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我的错。那时候所有家长的思维模式都有一个固定公式。”李柔撇撇嘴，很是无奈。
朱虹很疼她，但依然逃不脱那时候的“封建”思维，幸好朱虹也与时俱进了，现在对孩子倒是非常包容和理解。
众人无比赞同地齐齐点头。
除了苏继铭，苏欢可没管过他，而爷爷一直很维护他，从不把责任往他头上扣。
“那你后来是怎么知道原因的？”叶凝春问道。
她指的是朱虹帮王梅红算命导致李柔被虐待的事，李柔是怎么知道的。
“几年前，我有一阵子和父母待在一起，闲聊的时候，我和他们回忆过去呢，就像咱们现在这样。”李柔道。
“小时候我妈没在意，前几年和她说，她又气得要命，责怪自己好一阵子呢。”
那时候朱虹真的非常懊恼，恨不得时光回溯，她好回去抽当时不在意的自己，竟然忽略女儿到那种地步，真不知道孩子是怎么捱过幼儿园三年的。
几岁的小孩儿，她每天该多害怕啊！
李郡也是气得眼睛通红，恨不得买车票回老家打王梅红一顿。
“那王梅红灌你水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叶凝春顿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众人也不嗑瓜子了，目光灼灼地看着李柔。
这件事都不需要李柔刻意回忆，叶凝春起了个头，她直接复述了当时的事。
大人对小孩一直都有误解，以为小孩什么都不懂。
李柔对这个观点一直嗤之以鼻，明明大家都是从小孩儿长成大人的，当真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当年什么样吗？
还是只有她一个特别早熟吗？
她记得当时是个周一，日期肯定不记得了，但星期几记得清清楚楚。
那天早上，已经上完了所有课，李柔都没见到王梅红进园。
因为是乡村，师资薄弱，就两个老师在管整个幼儿园。王梅红没来，就大班的老师代管了他们。
课间，班长郎颖告诉大家说：“王老师昨天在外面打麻将，家里被小偷偷空了，等会儿她来，你们不要惹她哦。”
小朋友们一听，集体麻了，谁不知道王梅红有多可怕呢。
这时候郎颖又说了：“我们整个村子都被偷了，只有我家没有，因为我爷爷奶奶和妈妈都在家，没有去打牌。唔~不过王老师家里被偷得最多，因为她家里好多金子，她都哭了，昨天晚上还在哭呢，我在家里听到了。”
李柔贫穷且单纯的小脑子只觉得王梅红一定天塌了，她对自己处得最好的小伙伴顾海晨说：“王老师好可怜呀~”
顾海晨比李柔矮一头半，仰着小脸露出了同情的表情：“是呀，怎么办呀？”
说话间，王梅红趟着自行车进了园区，所有孩子立刻分列两边，不敢乱动，只瑟缩地和她打招呼，生怕被殃及池鱼，李柔也不例外。
王梅红鼻头红红的，眼圈也红得惊人，一看就知道特别伤心，但却难得的温和平静，对学生们一一点头回礼。
现在看来，当时的她大概是没心情拿别人撒气吧。
一上午就那么过去了。
下午她给中班上课的时候，状态好了很多，一进门就叉着腰问：“有没有人要喝水？”
往常大家都很踊跃，要求喝水，而王梅红也会用粉色的一次性塑料杯舀水端给要喝的学生。
李柔从来没举过手，因为她很独立，两周岁不到就会自己洗头洗澡了，喝水更是不需要人伺候。
她想喝水的话，都是下课自己去井边打水喝的。有时候幼儿园隔壁小工厂的老板看到，怕她掉井里，还会帮忙搭把手。
可是那天平时积极的学生都没举手，整个教室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李柔寻思，王老师怎么那么可怜呀？竟然都没人理她呀？
她犹豫了一会儿，默默举起了手，她想，她一定要支持王老师，越想眼神越坚定，微微蜷着的手指都直溜了。
而顾海晨不愧是她最好的小伙伴，二人隔着三组，竟然也默契地举起了手。
不曾事先商量过，甚至二人都没看到对方举手。
直到王梅红突然像疯了一样，瞪着血红的眼睛，语气森冷地说：“就你俩要喝水是吧？”
“行！”说着狠狠点了下头，一个转身就去水盆边舀水去了。
李柔身躯一震，容量不大的小脑瓜都炸了，显然不知道王老师又抽哪门子风，她明明是出于好心呀！
就在她心思百转间，王梅红左右手各端着一杯水走到了顾海晨面前，她个头矮，位置比较靠前，所以她先李柔一步接受了王梅红的怒火。
不过看着别人受惩罚，让她更是头皮发麻。
王梅红掰着顾海晨的脑袋，快速给她灌下了两杯水，接着又踩着高跟鞋回到了水盆边，舀上满满的水，气势汹汹地回到顾海晨面前。
如此循环往复，直到第四趟第八杯水灌进去后，顾海晨从鼻腔里喷了出来，发出了剧烈而隐忍的咳嗽，王梅红才放过了她。
这个过程对李柔来说也是漫长的，她不断祈祷着，希望王老师惩罚了顾海晨就累了，放过她。
要和好友有难同当的心性不是一个五岁小孩儿能有的，也不能说她自私，她是真的害怕得灵魂都在颤抖，虽然表面淡定得一批。
因为她从小就过于淡定的表现，才让她妈朱虹对她有过短暂的失望，觉得她是木讷愚笨。
王梅红没有如她所愿，还挺讲究地换了两个一次性杯子。舀满了水，一步一溢地走到了李柔跟前。
过程就那么个过程，和对付顾海晨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李柔个头高，人又胖乎乎的，比较能喝，灌了11杯才从鼻子里喷出来。
“啥？不是十杯吗？”
自知发言二逼，啐了一口，“呸！没区别！”
“不是，她什么品种的神经病？咱们去告她！”
叶凝春整个人都炸了，撸着不存在的袖子，跳起来大骂一通。
张焘花了很大力气才勉强劝住了她，“老苏还没说什么呢，你急什么？”
苏继铭木着张脸，天知道，他已经在脑子里构思好了怎么让一个人消失的一千零一种方式。
其他人听完都松了口气，开始互相议论起来。
李柔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别说当时没给我造成心理阴影，过去20年了，我更不会放心上，安啦！”
叶凝春一屁股坐下，搂住李柔，声音“哭唧唧”地说：“可怜的柔柔，你受苦了~呜呜呜~”
说着又絮絮叨叨地把王梅红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忽地一顿，瞪着眼睛说道：“她那种人竟然还在当幼师，不知道多少小孩要遭罪。”
李柔说：“不会，现在幼儿园都有监控了，她也不敢呀。我妹妹说她现在管后勤，不带学生。”
“那就好~~唔~~我好心疼你啊~~”叶凝春说着又抱紧了李柔，哄小孩一样晃晃悠悠。
李柔都被她逗乐了，随口问了句：“你最近这么瞎玩，不码字啦？你读者都不催你的吗？”
叶凝春一震，顿时就萎了下去，“读者不骂我就很好了，还催呢~我准备太监了，什么身世凄惨，奋斗逆袭的，我写不了一点。他们都说我写得太缥缈抽象。”
“你还写小说啊？发在哪个平台，叫什么名字，我去搜搜。”顾毓钦掏出手机，一脸好奇地问道，随时准备下载App去搜索。
叶凝春惊恐地摇头：“不了不了，谢谢您！我写的那玩意儿狗都不看。”
不是她文笔差，实在是她太缺乏现实依据，她又没过过苦日子，听别人描述，她也想不出啊。
想她也是出版过两本书的好吗。
一本《凝春晓》，几乎是她本人的自传，那书里浮华的细节的确能给很多少男少女提供做梦的素材。
只是李柔拜读之后，辣评——容易把心性不稳的少年人带进好高骛远的沟里。
一本《千世妖》，讲的是一粒存在于殷商时期的浮尘，机缘巧合下修炼成了妖，它没有人的形体，也没有性别，它自始至终就是一粒有意识的尘埃。
它可以沾在往来行人、动物或什么物件上，到处流浪，在历史的长河里看遍世间浮华与沧桑，内容十分可爱且动人，大多是家长里短，以小见大，浑厚的历史、朝代更替的内容倒是一笔带过的。
李柔拜读之后，评论——文笔细腻，扣人心弦，太好看了，看得我都哭了，会写你再写几本后续。
“凝凝，看你这么关心我的份儿上，我送你一个脑洞。”李柔说道。
叶凝春马上来了精神，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神里又带上了一丝戒备，“先说好啊，什么屌丝逆袭我可不写了啊！”
第一次被人追着吐槽，就因为接了李柔的“订单”，写什么劳什子底层逆袭。
李柔抿着嘴笑着点头，“放心吧。这次的脑洞，你要接得住，我觉得你会从小说作者进化成大作家。”
叶凝春主打一个姐们儿画的饼，信且指望，于是立刻掏出手机，点开了语音备忘录，“你说吧。”
“嗯，你不是说想尝试写一次有cp的吗？”李柔缓缓道，“我不爱看有cp的，但是cp搞事业为主的话，我还是可以的。”
“我就说一个大概背景，你自己发挥哈。”
叶凝春点头。
李柔继续道：“首先呢男女主都有体面的工作，算是国家人才吧，都是中产阶级。男主搞科研，女主要么是非遗传承人或者古籍修复师，怎么样？”
听到这儿，叶凝春还是没什么想法，示意她接着说。
“唔~也可以是文物修复师。”李柔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接着道，“男女主三观一致，共同爱好就是历史，二人并肩同行，一起度过了许多平淡且充实的年岁。”
“某天，男主忽然人间蒸发了。”
叶凝春这才提起了兴趣，眸光闪亮地盯着李柔。
其他人也马上凑了过来，静静听“故事”。
“其实男主是因为科研工作，接触到了某些古老而神秘的物质，一不小心就被传送到了古代，众所周知，穿越必有金手指，有个叫‘遗憾么’的系统绑定了他。”
“等会儿！遗憾么？啥系统？你怕不是饿了吧？”叶凝春拧着眉，眼神质疑地上下扫着李柔。
“哎呀！你听我说完嘛！”李柔被打断发言，气闷地轻跺了下脚，“这个系统绑定男主之后，给他发布任务，要求他改变历史上各种遗憾的事，让历史在正轨上继续发展，至于发展到什么地步，就看各朝各代的本事了。”
“哦，对了，与后世不同时空，改变不了咱们后世现有历史，只能改变各朝各代所属时空的历史。”
“男主可以是始皇身边的宰相，可以是汉武的猛将，也可以是二凤钦点的太傅，可以是大宋的能臣，还可以是大明的太医等等。”
“系统告诉男主，只要他在万界完成系统下发的任务，就可以把他传送回原世界，并且它还有个子系统，是天幕系统，正在想办法绑定他的女朋友，只是能量不足，需要他先完成第一个任务。”
“男主当然相信，因为他现在身处大秦，从他来的第一天，天际就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巨型云幕，人不需要仰着头看，只需平视即可看到，就像电影幕布一样。”
李柔说得口干舌燥，停下来喝了两口水。
其他人简直等不及，一个劲儿催。
李柔笑了笑，“好，我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