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明月照沟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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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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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徐家撤去一应鲜艳物事,挂上素绸,下人穿上素服。

因徐稚柳和徐忠并无血缘关系,不是真正的徐家人,徐家没有名义为他置办灵堂,陈设衣冠冢,挂白幡,刻墓碑等进行一系列丧仪,是以在徐忠的强烈要求下,徐夫人让步,只将徐稚柳的骨灰置于台案上,供徐家人和湖田窑的窑工们前来吊唁,不收取帛金和一应陪葬物,次日,即安排回瑶里封棺入土。

这是徐稚柳生前的心愿。

阿南知道,兄长并不喜铺张,死后也不愿意大操大办。徐夫人纵然觉得此般行事委屈了儿子,可既是儿子的心愿,加上她垂垂老矣,无能为力,只得妥协。

母子俩商量好后事,徐承枝将母亲留在灵堂,陪徐忠出去说话。徐忠一夕之间老了许多,鬓角肉眼可见生出了一撮白发。

徐承枝纵有不忍,也还是将心中疑窦问了出来。

“我兄长心性坚韧,即便输了比试,应也不会想不开殉窑,何况他还没给母亲安排好后路,没有见我们最后一面,怎会突然寻死?叔父,你我接触不多,对我可能不大了解,我与兄长虽算不上亲厚,但血脉相系,他不明不白地死了,作为弟弟,如何都要求个明白。叔父放心,我会谨慎处理,还望叔父明言,此事是否另有隐情?”

徐忠没想到他一个半大小子说话有条有理,再一想,徐家父子都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一脉相承的温和谦逊,想必面前的小子,和他那早死的老爹兄长一样,潜龙在渊,不可小觑。

只是,若真有蹊跷,便只依着他和徐稚柳的情分,也不可能让他白白送死,实在是没什么好隐瞒的。

“你小名阿南吧?我和你兄长亲如父子,便也厚颜唤你一声阿南。在外人面前我抹不开大东家的颜面,确有不可说之处,当着你的面,就不作假了。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兄长替我管事已有多年,我把他当成眼珠子厚待,就算他和阿鹞的婚事不了了之,我也是想收他当义子的。只我这叔父当得不称职,太不称职了!白日听到他比试输了,我竟、竟未放在心上。”

说到这里,面对这个后辈他不免羞惭,徐稚柳输了,也就意味着湖田窑输了,可他不仅没有放在心上,晚上还应老友相邀,去刘家弄里打麻将。他近年来得闲,也沾染了些臭毛病,平时好往风月场所去,偶尔也有赌性。

说是打麻将,只换个方式博彩罢了。

只这些他不好直言,也就略去没说,只说得到消息时,徐稚柳已经投窑了。

“自从新县令到了咱这地界,说真的,没一日消停过,稚柳输了一筹,我虽然讶异,但料想他不是服输的性子,必有后招,索性没有去管。如今想来,若我当时及早回府,宽慰他一二,或许、或许……”

他满心满眼都是长大后的徐稚柳如何阳奉阴违,明面上规训,背地里顶撞,不受他的管教也就算了,还大小事都有隐瞒,故而忽略了,那是徐稚柳明媚经年里少有的失意。

似乎从安十九重回景德镇后,他就一直在输,而他权当做少年人必经的忐忑,冷眼看着他一次次跌倒再爬起,心中滋味既忧且喜。

说到底,是他高估了徐稚柳,也低估了景德镇的形势。

不知不觉间,事态发展太快,他尚未明晰眼前的时局,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落下了。

当夜负责龙窑看火的把桩师傅闹了肚子,徐稚柳正好巡视到此,就让把桩头子先去茅厕。见人久久未归,他不放心,又打发了烧火添柴的夫半过去察看。

就那么凑巧,短短一刻间,窑房里头只徐稚柳一人,偏偏出了事。

等夫半和把桩师傅回来一看,不好!窑头处原已封闭的火膛口居然打开了,再一看,窑床中间的两个窑门也都开着。

他们下意识关门堵口,加大柴火量,猛赶余膛,想着能救一点是一点,可救着救着觉察出不对来。

也不知是谁说了句,莫不是童宾窑神显灵了?他们立刻想到前朝童宾殉窑一事,心中打鼓,战战兢兢,这时想起徐稚柳,才发现人不见了。

而洞开的窑门,无疑是他们最大的怀疑对象。

难不成,难不成?

要命了天爷呀!少东家投窑了!

这事儿就这么传开来,细想想,的确有许多无法解释的地方。按照徐稚柳做事缜密,负责任的态度,怎么可能贸贸然投窑自尽?那么大的损失先不说,搞砸了万寿瓷,湖田窑都要保不住!他怎会置徐忠和一大家子人的性命而不顾?

再者,即便要死,像徐承枝说的,总要做好身后的安排才行吧,怎生如此突然?

唯一可能的解释是——被伤得狠了。

“我问过张磊,就是稚柳身边的大管事,他说白日比试输了后,稚柳就一直精神不济,神思恍惚,晚间也没有用饭,只独自一人在书房坐了许久。想是巡窑时,没大注意就……就动了那个念头。”

徐忠后来也问过当晚负责龙窑烧火的夫半、加表工和把桩师傅们,都说徐稚柳看起来情绪不高。

人还是和从前一样人淡如菊,待人接物一贯的和气。只是少年气性,眉眼间有掩不住的落寞。

窑口无秘密,下午结果一出他们就得了信。别说徐稚柳自个了,连他们都倍觉震惊,久久不能接受,看见正主自不敢多说什么,能避能避,也是为了给徐稚柳留点颜面。

哪里想到他会想不开!

否则,很难说得通一个好端端的人,忽然凭空消失不见,不是自尽,还能是什么?

徐稚柳的死就这么定性了。

在巧妙的时机,巧妙的地点,一切自圆其说,有着巧妙的因果。

徐承枝问过徐忠,又在他的带领下,挨个问过当晚值班的窑工,得到的答案和徐忠说的一样,没有出入。

可他仍旧无法接受兄长自尽这个结果。徐稚柳是遇见事了会自尽的人吗?他不甘地想着,再次找到张磊,询问道:“当日情形,麻烦张管家再同我细说一遍。”

张磊没有不耐,仔细回想,一一禀陈。说到梁佩秋和徐稚柳的谈话时,因隔得远,他没有听清他们讲了什么,只感觉双方在争执,随后徐稚柳撞翻了一摞匣钵。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徐稚柳如此失态。

后来徐稚柳整个人都像是失了魂一般,和他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张磊以为他忙活数月太过疲惫,劝他好生休息。

徐稚柳淡然应下,可夜晚仍旧按照习惯,去巡视了窑房。

了解徐稚柳的人都知道这是他的习惯,并且,他是个对自己苛刻到骨子里的人,极少懈怠,非天塌下来几乎不可能改变自己的习惯。

习惯是个可怕的信号。

清楚这一点的人,就会提前蛰伏在此。况且,把桩师傅的腹泻,也过于凑巧。听那师傅陈述,当晚实在疼痛难忍,竟是一入茅房就出不来的程度,后来双腿发软,由人搀扶着才勉强能挪动步子,在后院喝了两大碗热水,缓解足有半柱香的功夫,才和其他人一起赶回窑房。

前后时间差也就有了。

徐承枝将事件又过了一遍,原原本本复述给徐忠听,尔后就几个疑点,提出自己的疑虑:“是否有这样一个可能性,两家因万寿瓷的争斗心生不轨,对方用了不能见人的招数,故意杀害我兄长?”

徐忠听得头皮发麻。

他忙环顾四周,好在府里上下都在前头忙活,后院没几个人,他们说话的功夫,也就几只麻雀扑棱棱从树间窜起。

非他不愿为徐稚柳求个清白,而是,“一方面,今日情形你也看到了,若非那小神爷以命相护,稚柳、稚柳还不知被烧成……其次,湖田窑和安庆窑虽是对家,近来也打得凶狠,但私下里,他们交情还算不错的。前次你兄长受伤,他还赶来探望,后来他们常有走动,这在镇上都是传开的。不信你可以问时年,那小子常伴稚柳身边,知道的肯定比我多,只我打眼看着,任谁有了不轨的心思,也不会是那人。”

徐承枝看他言辞笃定,不像推托,因下没再多说,只这一事,毕竟无凭无据,不好声张。他和徐忠提了一嘴,双方都有默契。

事实上,他不是没有见过梁佩秋深夜冒雪,赶去瑶里向徐稚柳报信。他们的交情,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只是,若非如此,种种蹊跷又如何解释?

回到前院时,窑工们都已上香吊唁过一轮,堵在院中,不肯散去,说是要送徐稚柳最后一程。徐忠训了几句,也没把人训回去,张磊就来说和。徐忠也不是真心想赶他们走,看他们有情有义,也不气恼自己的话没人听,反倒为徐稚柳感到宽慰,故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去了。

徐夫人也不好说什么。

徐承枝穿过回廊,临近正厅时,听到一个年轻女子的哭声,旋即想到什么,脚步止在门外。不知过了多久,那哭声渐止,变作和母亲的低语。

女子嗓音软糯,伴着哭后的沙哑,一顿一顿的,似还哽咽,像小孩的撒娇。

在女子的陪伴下,母亲的伤心似也被抚平了些许,转而和她话起家常。两人说了许久,中途徐承枝让人进去送了一次汤水。

夜半时分,女子走了出来,和徐承枝打了个照面,双方都微微一愣。

徐承枝早就听说过阿鹞的名字,这位原本应该是小嫂子的女子,后来不知怎的,被兄长拒了婚事,听说闹了好一通,如今正在议别家了。先前为避祸躲去祁门时,他还偶然见了周雅一面,听时年说,那就是徐鹞在议的未婚夫。

虽则徐稚柳不满意周雅,但耐不住徐忠挑三拣四,选过一轮都没个好的,最后不得已又转回到周雅身上。

周雅也对“湖田窑的小姐”倍感兴趣。

徐承枝和徐稚柳感觉一样,觉得周雅不是良人。不过,他没有立场说什么。

原本他们或许能成为亲人,只她比他想象中看起来要小一些,和隔着门想象哭腔时的小女孩差不多,樱桃粉面,圆润腮颊,盘着双髻,还没真正长开。

实际上,阿鹞还要比他大两岁。

这也是阿鹞略感惊讶的原因。一个比自己小的半大少年,为何看起来比她还要成熟几分?这让她事先准备好的一箩筐安慰弟弟的话语,愣生生卡在嗓子眼。

过了不知多久,才磕磕绊绊挤出两个字“节哀”。徐承枝点点头,有着和徐稚柳一般无二的淡然。

阿鹞咽了咽口水,说不出话来。

后来,大约是临近清晨时分,阿鹞再次出现,送别徐夫人。徐夫人摸摸她的脑袋,感谢多年以来她对徐稚柳的照顾,又说拖累她了。

阿鹞一个劲摇头,哭得喘不过气来。

队伍当真开始走动时,她忽然冲过去,一把夺过徐承枝手中的锦盒,抱在怀里痛哭失声。徐忠立刻叫丫鬟上去拉人,只怎么拉也拉不动。

徐忠眼睛也红了,叹着气亲自上前去。

不想徐承枝比他更快一步。

“别哭了。”他声音极为低沉,带着隆冬里深刻的冷冽,“你若当真为他好,就让他早点走,别耽误了他归家的时辰。”

阿鹞一哽,抬头对上徐承枝的眼睛。他眼睛是红的,应也偷偷哭过,只神情看起来像一尊罗刹,堪比十二月寒冬料峭的冷酷。

“可我舍不得、舍不得稚柳哥哥。”

徐承枝垂眼:“舍不得也要放手,这个道理从前他没教过你吗?”

阿鹞不知是被唬住,还是吓到,手一松,徐承枝顺利拿回了兄长的骨灰盒,又定定看她一眼,似无奈道,“你……以后还要嫁人,别想他了,至少,别表现出来让旁人看到。”

阿鹞是云英未嫁的小女子,徐忠绝不可能允许她送徐稚柳出城。几句话说完,她就被强行拉回了府内。

待走出狮子弄,上到景德大街,送行的队伍逐渐扩大,除了湖田窑的窑工们,还有和湖田窑合作往来的店铺东家、伙计,另有曾受过徐稚柳恩惠的坯户瓷行们,此中不乏黄家洲的洲长和洲民。

到了城门口,他们仍未停下。

说是十里相送也不为过,队伍一路壮大,至君子亭,天已大亮。微光穿透无尽的黑夜,终至黎民,破云层,现金光,画出炽烈的朝霞。

这是当日被污蔑奸淫罪后,徐稚柳送别徐承枝的地方,如今不过数月,却是人非物是,他来送别兄长了。

那时,他胸口氤氲着恨,也氤氲着爱,情绪杂陈不知如何表达,当着兄长的面,他说你的错,为何要我承担?背过身去,他深觉后悔,暗自捶胸,又高声大喊,往前走,你别回头。

未想他当真头也不回,家也不回,就这么去了。

徐承枝并不知道,那句话其实徐稚柳没有听到。若他当真听到,或许他会回头吧,至少也要回去看一眼这个心口不一的弟弟。

如今,徐承枝站在昔日回首的高地上,再次回首,抱着徐稚柳的骨灰盒向身后望不到头的队伍深深一拜,朗声道:“诸位恩情,我代兄长谢过。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到这里就够了,望诸位安好!”

队伍里人头耸动,嚎哭不止。

少顷,不知是谁先开了口。

“少东家一路走好!”

尔后一声大过一声,“少东家一路走好!”

“少东家一路走好!!”

那整齐划一的哭音,在苍茫的郊外,响彻天际。鸿雁分飞,此一程别过,山长水远,各此天涯。

不远处的马车里,梁佩秋咬牙忍着断腿的剧痛,手掌按在厚褥子上,攀着车窗支起上身。看着山脊上渐行渐远的几道身影,不住垂泪。

柳哥,柳哥,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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