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苍白的紫妡站在苗寨入口,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莫名惴惴。
蛊王的本事她是知道的,她也没想到蛊王会追上来的那么快。
如果不是当初逃离的时候中了她的蛊毒,自己也不至于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哄着邵郎回来。她好不容易才跑出去的,这辈子都不想再来这个地方。
“怎么了阿妡?”魏劭轻轻揽过她的肩膀,关切问道。
紫妡回过神来,先是亲昵的拉住他的手,又忧心忡忡问道:“邵郎,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雄公鸡好说,刺猬倒是费了点心思,一样各五只,都在后面呢。”
紫妡又追问道:“穷奇和腾根的画像呢,有了这几样,我们的胜算还算大一些。”
魏劭这段日子早就从紫妡嘴里把苗寨的所有事问了个大概,可怜紫妡傻乎乎的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从小在山里长大的孩子,就算心眼再多,也决计比不过从皇宫里长大的孩子。
魏劭深知苗疆蛊术无孔不入的诡异,对紫妡说的这些防范办法尤为上心。
“也都准备好了,你也别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毕竟我带的都是一直跟随我身边的亲兵猛将,每个都能以一敌十,这次我还带了流火器,如若蛊王不从,我们就直烧山。”
紫妡一惊,连忙开口道:“万万不可,这会得罪蛊神的。”
魏劭看她着急话音一转,“我就是说说,拿这个威胁蛊王而已,更何况这山里还有这么多你的族人和生灵,我又怎能真的下此毒手。”
紫妡的笑此刻有些勉强。
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杀了紫嬛,她既后悔又不后悔。
虽然午夜梦回之际也梦到过紫嬛浑身是血问她为什么这样做。
每当梦中情景重演,紫妡心中就充满着暴戾之情,如果只能活一个,那为什么不能是自己呢?何况紫嬛也是愿意的,又何必经常扰自己清梦!
紫妡对十万大山及苗疆百姓也没有什么归属感,只是,她此刻身中毒蛊,不得不来这里寻求解药,好在有邵郎陪着。
紫妡感觉到蛊王下的本命蛊毒已经进入她的心脉了,若不是她本命蛊吸食了紫嬛的本命蛊能力大增能抵御一二,恐怕现在早就下不来床了。
这十万大山以外的日子,才是她梦寐以求的日子,花花世界还有位高权重长相俊美的邵郎,他说此行回去以后,就要和她举行盛大的婚礼。
可是,紫妡也有些察觉出来,邵郎和她同行,也并不是单单只为了给她解毒而已。
邵郎的心太大了,她有些惶恐。
可惜,事已至此,没有回头路和其他选择了。
魏劭没再去看紫妡的表情,右手一挥,一列小队率先压进十万大山。
“出发。”
张洛嘉从冥想中被本命蛊的叫声吵醒,她在各个进山的必经之路上提前埋好了‘哨子’,只要紫妡一经出现,那些哨子便会传消息给张洛嘉的本命蛊。
“来吧,好戏快开始了。”
把身上花里胡哨的苗服和银钏镯子摘下,换上了一身轻便的夜行衣,出了密室,身子一跃而起,身影飞快消失在老林中。
一队身穿盔甲手持利器的兵士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
“这什么破地方,树木高大都见不到日头,也不知道那个紫姑娘给的路线对不对。”
“格老子的,这什么蚊子,真是要了老命了!紫姑娘给的药膏还有没有?”
“他N的,这是金龟子吗?怎么比咱村里的大了这老多?”
张洛嘉身形藏在茂密的树冠上,算着他们的行进路线,先他们一步做了些准备。
掏出几张黄色引鬼符箓分别在坤-震-离-兑-乾-巽-坎-艮位上埋下去,又在阵眼处谢谢插了个小黄旗。
耳朵微微一动,张洛嘉又一个跃起跳上不远处的树杈上。
深山老林里的某处,魏劭拉着紫妡寻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刚拿出水囊喝了一口,被前面传来的凄厉喊声呛了一下。
魏劭放下水囊立马站起身子,身边迅速围上来一群人。
“怎么了?这是李达的声音!”魏劭神色冷峻:“再去一队人去查看下发生了什么?”
身边一兵士抱拳领命,点了三五个人快速奔去。
张洛嘉眼见底下的小队已经疯的疯死的死,控制了一只蛊虫把阵眼处不起眼的小旗子推倒,静静待在上面不出声。
“李侍卫?你在哪?李侍卫?”来人双手拢在嘴边大喊,旋即被眼前的一幕惊的一个趔趄。
只见李达一行人刀伤剑伤无数,浑身血迹躺在地下生气不知,还有一个惊恐缩在一个三人合抱才能抱过来的树根下,嘴里不知道叽里咕噜的说些什么。
几个人先是戒备,然后上前检查同伴的情况,一圈下来,一个精壮兵士紧张的看了看四周。
深山老林里阳光晒不进密密麻麻的树林,他只觉脊背发寒,咽了咽口水:“头儿,这伤口看样子像是他们自己砍的,唯一活着的秦三,也神志不清一直喊有鬼,怕不是...”
林中一阵风适时吹过,兵士打了个瑟缩,住口不言。
几个人都是浑身发毛,“别瞎说,赶紧把兄弟几个给埋了,带着秦三回去复命再说旁的。”
来得快,走得快,提心吊胆的几人压根没有发现藏在落叶里的令旗。
......
“到底是谁?!谁搞的鬼?!”魏劭不复前期的镇定,情绪有些失控。
身边仅有的十个兵士也是一脸惊悚像是见了鬼一般。
魏劭一把拉过紫妡,双手使劲的抓着她的肩膀:“这是不是蛊术?你不是说这些路你都走过无数次了吗?怎么会遇见这种情况?”
紫妡苍白着脸,呐呐道:“我也不知道啊...以前也是这样走的,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我真的不知道...”
她也很害怕的好不好,但看着魏劭一脸盛怒又觉得委屈。
她是真的不知道呀。
魏劭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把她甩到一边,用手抵住树干大口喘气,脑子飞快运转想着可行的办法。
自从李达探路死了以后,兵士带回来一个身受重伤神志不清的秦三,问什么也问不出来,满嘴喊着鬼鬼鬼的叫了半天血尽而亡。
当时一行人中的气氛就有些不对了。
魏劭当机立断换了条路,谁曾想连续换了五六条路,先先后后死了不下大半兵士,他们还没有到达那个禁地。
魏劭右手抵住胸口,心脏砰砰乱跳,别说别人,他都有些瘆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