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城门关闭，城外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尤其是陈积所要前往的山脚处，更是没有半个人影。
“公子，你的手……可以放开了吧？”
红袖儿坐在马背靠前的位置，回头望了一眼陈积之后，嗔声说道。
陈积这才一脸严肃的松开抱在身前女子腰腹之中的双手，然后正经说道：“马上颠簸，你现在身子又不舒服，我自然是要护着周全一些。”
红袖儿顿时无言，她知道，自己这哑巴亏肯定是要吃下了。
身后公子说的是义正言辞，但是摸上去之后到底在想些什么，那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不过，对于红袖儿来说，陈积的无礼多少还是有着一些作用的。
那双手毕竟帮她挡了不少凉风，也带去了不少温暖。
“好了公子，现在可以下马了？总不至于在这黑夜里上山去吧？”
“嘿嘿。”
陈积笑笑道：“还是你聪明，现在咱们就到了。”
说着，他便在马背上轻轻跃下，然后伸出双臂将红袖儿也抱了下来。
见他如此贴心，红袖儿的心中虽是甜蜜一片，但口中还是说道：“婢子哪有这么娇贵，想当初在岐国过来之时，不也从未耽误过赶路么。”
陈积摇头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初的忍受是无奈之举，而且每次都是让我心疼不已，现在的条件又没有当初那么苛刻了，怎么还能视而不见？”
“哦？”
红袖儿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神中满含深意的说道：“当时路上年轻貌美的女子甚多，且不说幼笳和素素，就连那岐国郡主也是漂亮的很，公子的观察细微，能不能和婢子说说，她们在来那事之时，都有什么不一样的？”
“不知道。”
陈积很是果断的摇了摇头，对于这种送命题，他的回复方法早就已经是轻车熟路，“当时我只顾心疼你来着，其他人哪在意过分毫？”
“公子这话说的，好像婢子每次都要疼上满月一样。”
此时的夜色已经临近，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得灰蒙蒙的，二人一边玩笑着说着悄悄话，一边距离山脚越来越近。
借着那些昏暗的霞光看去，前方的山坡好像甚是平缓，没有什么高树巨石，只有一些泛黄的草丛枝条。
一直走到距离那边只有几十丈的距离，天上的夜色已经完全笼罩下来。
陈积来到红袖儿的身边，耳语一句之后用双手蒙上了她的双眼。
出于本能，红袖儿的心中不由自主的生气一丝慌乱，只不过想到是身边之人是陈积时，这种本能的慌乱在慢慢消失。
随后，一声清嘹的哨声从陈积的嘴中响起。
视觉丢失之后，红袖儿的听觉变得异常敏锐。
在她的身后，二人来时的方向，一阵略显嘈杂的声音响起，距离较远。
这种轻微的嘈杂持续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就听的“砰”的一声响起。
与此同时，陈积也将她的身子扭转过来，并且松开了蒙着她眼睛的双手。
一时之间，红袖儿对着周围的黑暗还有些发懵，只见天空中突然一闪，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那边炸开了一般。
紧接着，又是“啪”的一声高响，声音伴随着一些细碎的刺啦声，飘飘飘荡荡的传向黑夜之中的四方。
只是，此时的红袖儿已经完全顾不上那些声音飘向何处了。
在她的眼前，是一片五颜六色的璀璨，光耀夺目。
那种光圈不断的往外延展，待到劲时，好像足足有几十长的长宽，将她所有的世界都充分填满。
红袖儿怔怔的看这眼前的一幕，自小到大，虽然她也曾看过无数次的烟花，但是她还从未见过有如此多颜色，绚丽到让人眼花缭乱的烟花呢。
这种东西……
别说是自己之前的齐国，怕是就连武周的江宁府里，也是从未有过的吧。
红袖儿转头看向旁边的陈积，借着刚才的亮光，她还因为可以看到在他脸上挂着的那些轻微笑意。
作为一个心智坚实的女子，红袖儿自然不会像那些没有多少见识的小女孩儿般为之雀跃，但是当第二声道破空之声响起之时，她还是满是期待的看向天空，并且极力的尝试，将这所有的光芒都收入自己的眸子之中。
此时此刻，显然不是询问它来历的时候，红袖儿要做的，只是尽情的感受。
而且，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不知不觉间，夜间的风开始起来了。
陈积将马儿牵到迎风的一面，和红袖儿一边互相依偎着，一边对着她耳语道：“其实呢，早在很久之前，我就已经对你有意了……”
前方的焰火还未结束，红袖儿的眼神一直盯着前方并未回头。
在如此亲近的时候，她连称呼都不想用了，只是笑着摇头道：“当时的我长的那么丑，你能忍着看我已经算是极力克制了，怎么可能看的上我……”
“骗你做什么……”
陈积握着她的一双小手继续道：“有句话是怎么说着，哦……叫好看的皮囊多种多样，有趣的灵魂万中无一。你那灵魂实在太过吸引人，至于皮囊到底什么样，倒还真的是其次了。
而且，平日里不是还有面具么。”
红袖儿的嘴角微微一笑，虽然不知道陈积此时的话里有几分可信，但是听他如此夸赞自己，心中还是有些许多的开心。
“不瞒你说，自从划破了脸后，之后的八九年时间里，我还从未后悔过……哪怕是一点儿的犹豫都没有。
唉……
不知是天意还是命数，总归是让我遇到了你这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