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地下实验基地。
君欢并未回到休息室，因为觉得那里太闷了。
她坐在用于实验的长桌前，趴在上面，闷闷不乐。
江宋跟在后面。
面对君欢的生气，江宋也有些无措和委屈。
但理智告诉他，对待这件事，他要心平气和跟她解释。
“欢儿，你要明白，我已经不是人了。”江宋坐在她身侧，双手局促的放在腿上，轻缓道：“我没有人性，是事实，我……”
他仿若自嘲的笑了笑，“如果我不创造末世，我可能连生存的兴趣都没了。”
活着。
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
他也想自己可以成为一个好人，一个不用惩治别人，就可以获得快乐的好人。
可是他做不到。
本就是行尸走肉的他，心情更是行尸走肉。
他的生活闷到令他无法呼吸，他完全找不到能让自己轻松的事物，除了毁灭世界。
“我好久，都没有这么兴奋过了。”江宋真诚的看着君欢：“看着那些活生生的人转变成了丧尸，看着他们的皮肤逐渐溃烂，扑食人类，都能让我觉得无比快乐。”
君欢趴在桌子上，声音闷闷道：“那做别的，就不能让你感到快乐了吗？”
“嗯。”江宋靠在椅子上，昂头看天花板，似是回忆：“我试过很多办法，吃好吃的，交朋友，买醉，都无用，当做这些事的时候，我会觉得更加的孤独痛苦。”
那种感觉。
让他觉得窒息。
又让他觉得，可能往后人生都要这样窒息的活下去了吧。
他明明那么渴望亲情，却又无比反感亲情的接触，因为他觉得虚伪。
君欢抿唇，坐直身瘪嘴，握住了他的手：“那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还孤独么。”
她知道他孤独。
一如前几世的他一样，骨子里都刻上了孤独的印记。
可是……
她觉得这样不断杀戮的他，也不会真正摆脱掉孤独的。
他除了拽着别人跟他共度深渊外，对自身的孤独又有什么缓解呢？
江宋顿了顿。
他低眸，看着自己被她握住的手，心尖好像软了一块。
他轻轻摇头：“有你在……我感觉，好像是回家了一样。”
他眼眶有些泛红，唇角的弧度也略发苦涩。
“可是，你想离开我。”江宋抬眸看她，神情泛着几分脆弱：“你总归，会离开我的。”
他不能让她离开。
所以，末世一定要持续下去。
当所有人类都死了。
她就只能属于他一个，只能跟随他一个。
君欢瘪嘴，心疼又难过的抱住冰凉的他：“我才不会走呢，哪怕你撵我走，我都不要走，只是，我希望你能快乐。”
真正的快乐。
江宋垂下眼帘，沉默片刻后，终是轻声说：“如果你能一直留在我身边，我答应你，停止这场末世。”
老巫婆听见江宋的话后，忍不住感慨：“猫儿，你家主神真是在乎你啊。”
明明末世是一场死局。
就算君欢试图去降服他，他也不太有可能结束这场末世。
可是。
就凭着君欢一句，能永远陪在他身边这句话，就能让他放弃一切。
从这点来看……
她的主神，真的把她当做是全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