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喊什么？”
云苓轻笑出声，“你莫不是想把前面的食客都引过来，看你现在狼狈的样子？”
“你是做土匪的？敢胡乱拿人？”王掌柜恶狠狠骂道。
“那你可说错了，我们不是土匪。至于，拿人，拿东西这两桩事，我相信王掌柜心里很清楚，到底是谁的手伸长些。”
云苓将手里的账册扔到了王掌柜面前。
“哦，我忘记你现在看不了，”云苓将账册翻到了第一页。
“说说吧，这些年你就是这么做账的？”
王掌柜犹自挣扎道，“什么做账？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不过是新东家的狗，凭什么信口开河污蔑我做假账？”
云苓嗤笑：“我有提到假账二字？”
“那你说什么问题？”王掌柜继续死鸭子嘴硬，“你分明是在误导我！”
突然，他灵光一闪厉声道：“你哪来的是什么账册？这本不是我写的！”
似是打定了主意坚决否认。
“不是你的，那你慌张什么呢？方才还要动手抢？”
“王掌柜，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些年你送去镇西侯府的账册又不止这一本，等去了官府比对一下就行，你狡辩是没有用的。”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王掌柜恶狠狠盯着云苓。
“不就是想赶我走吗？我走就是了，用不着用这些下作手段来污蔑我！你放开我，我这就走！”
云苓指尖在账册上点了点，“你让我很为难。王掌柜，你这几年行事都把路走窄了。不对，你是没有给自己留路啊，一只鞋子的宽度都没有，你让人怎么给你放行？”
“你得去大牢里吃牢饭呢！免费的，饿不死。”
“你一个臭丫头，休想唬我！”
王掌柜想好了，他就来一个抵死不认。
见他不见棺材不掉泪，而周家还没人过来，云苓决定让他输的心服口服，省得这人一个劲觉得自己是个小姑娘，只以为自己不会算账。
“七月初一，购置本地鸭子二十只，货款四千文，七月初二，购置鸭子三十只，货款六千文，七月初三，购置鸭子十只，货款两千文......”
“七月初一，卖出酱鸭十八盘，收银四千五百文，七月初二，卖出酱鸭二十五盘，收银六千二百五十文，七月初三，卖出酱鸭十四盘，收银三千五百文......”
念着念着，王掌柜面色刷的就白了，有些惊讶地看着云苓，好似现在才明白一开始在大堂闹的那出是为了啥。
“别的不算，就说七月份，你统共买了五百五十只鸭子，统共卖出了五百三十盘的酱鸭，就算那二十只鸭子作为备货的损耗，我也想问问你，一盘就半只鸭，剩下的那半只呢？王掌柜。”
王掌柜面如死灰。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账册，从来没有哪一位主子问过，这一盘子到底放的多少量。
早知道，早知道.......
他脑子乱的厉害，云苓却依旧不放过他。
“市面上鸭子的确是二百文左右一只，但是与鸿升酒楼合作的养鸭场那边，鸭子价却只要一百七十文至一百八十文，甚至他们为了与你长期合作，还私下给你红包和好处。”
“除此之外，酒楼后头三条街开外的鸭杂店是你儿子开的吧？据说物美价廉滋味好，很是红火.....我只粗粗算了今年光是鸭子这一笔，你就从鸿升酒楼获利六百两，算上其他一样操作的食材，一年你就从酒楼贪污了三千两多。
我一看这账册，还以为这酒楼不是镇西侯府的，而是你的呢！”
“我，我......”王掌柜忽然将头狠狠地磕在桌上，“别说了，是我贪心，我不该起贪念，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管事小姐，不不，姑奶奶，我愿意将功赎罪，将这些年拿的银子都还回来，不不不，这酒楼既然卖与你家关大爷，那我愿意把银子都给你们。
反正这银子也是上一家主子的，你们就算将我送官，你们也没好处啊，不如就放我我这一次，不要与我计较了！”
王掌柜真恨自己方才瞎了眼，只以为一个小姑娘看不出什么名堂，却不了人家不懂酒楼的经营，甚至还能讲出那么多进货的弯弯绕绕，只想着交出一部分银子消灾。
想来人家也不会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左右是想讹他一笔罢了。
罢了，罢了，儿子的店铺也开起来了，就当是出点血求一个安稳。
他咬咬牙，不知怎的就想到了那些个酸腐书生常提到的词。
断臂求生。
可他依旧看走了眼。
就算与周家没有一点关系，云苓也不会要这样“不干净”的银子。
她嗤笑一声，“王掌柜，你果然昏了头了。”
转身对王六使了个眼色，“去周府寻世子爷来，就说我们帮他找到了酒楼的蛀虫，派人将人带走，让他们自行处置。”
“姑奶奶啊，别找啊，别找啊。我知道错了啊，我真的错了啊。你这是要害我性命啊，你这个害人的小娘皮！”
云苓继续翻着账册，无论王掌柜怎么求饶怒骂都充耳不闻。
外头食客们则是好奇盯着那扇门。
怎么王掌柜跟这一行人进去后，就不出来了？
正疑惑着，一个姑娘家出了门，半个时辰不到，那个姑娘家就带着三个侍卫打扮的人进了门。
他们匆匆而来，又匆匆将王掌柜绑了带走了。
食客们议论纷纷，就是店里忙活的小二们也都傻了眼。
就是后厨也跑出来几个厨师看热闹。
云苓随后走了出来，学着男子的做派对着众人拱了拱手，笑道：“不好意思，让大家受惊了，今日诸位的菜品由本店做东！”
“哎呦，还有这等好事呢！”
“我家主人姓关，现已将鸿升酒楼从周家人手中买下，今日交接发现王掌柜是个中饱私囊的蛀虫，这才找了前主家处置。”
在众食客惊讶地目光中，云苓又抛出一个重弹，“从明天开始，酒楼歇业，等到三月初一，便会重新开张，到时候还请诸位继续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