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营帐里没有多余的人，否则要是让欧阳家其他人站在这里，看到掌管暗堂的冷长老摘下鬼脸面具后竟是早已“死了”的欧阳裕文，非惊得眼珠子都掉出来不可。
就在这时，二长老左下首有一位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妪，听着二长老快速地将一系列事情拍板后，一直紧闭着的眼睛，倏地睁开，对二长老轻声道。
“我要见十三小姐一面。”
她的语速很慢，声音却意外地有些年轻，透着干脆和冷漠。
二长老看着他这个小妹，眼底闪过一丝无奈，“黛儿，大长老早就说了，你现在还不能见十三小姐。还有，你现在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你就没想着有什么要跟我和大哥交代一下？”
说到最后，他言语间已带了点怒气。
黛儿，欧阳令黛，也就是欧阳芊的母亲。
传言一年前就已经发疯的人，现在正好好地站在这里，双眼清明的样子，哪里看得出有一点发疯的迹象。
“交代？二哥你想要我给你们一个什么样交代？”
欧阳令黛低下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说，“一切不都如你们的愿了吗？”
“如愿，如什么愿？你和大长老当初说了什么，我和大哥根本什么也不知道啊。”
二长老听得心里莫名，他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黛儿，你先回去吧。你和大长老做了什么约定我和大哥其实并不想管，但你当初既然已经答应了大长老要远离十三小姐一段时间，现在又何必急着一时要见她呢。”
欧阳令黛放在桌上的手猛地紧握着拳，“可我后悔了。”
后悔答应得那么快，以至于人现在明明就在她面前，她想多看她一眼，都只能偷偷摸摸地跟她后面远远地望着她。
“后悔？你现在后悔跟我说有什么用？”
二长老气笑了，“当初我和大哥怎么问你你都一声不吭，现在你跑来跟我说后悔了，你觉得我和大哥在大长老的眼皮底下能从哪帮得上你。”
早不说后悔晚不说后悔的，偏偏要等人来之后再说，她以为他和他大哥这么些年一直帮着家主管理欧阳家很容易？
宝地的事还没解决，他这个妹妹倒是冷不丁又丢给她一个难题。
和十三小姐见面，这府里谁都能行，就她不行。
也不知道大长老和他这个小妹到底打得什么哑谜。
“二哥，你就直说你帮不帮。”
欧阳令黛知道大长老一定会着人提防自己去偷偷见欧阳雪，可她忍不住，十三小姐她原该是她的女儿的，却不知为何偏偏出了这般差错。
不是欧阳雪，反而成了欧阳芊。
想到那个在她面前讨好做戏的孩子，欧阳令黛心里就是一阵烦闷，要不是看在她跟本家家主他们的亲缘还未了断，她当初从大长老口里知道十三小姐的存在时，早就把她扫地出门了。
哪还容得她在背后没事给自己女儿使绊子。
“帮不了。”
二长老没好气地道，“你要是早把事情跟我和大哥说一声，十三小姐来之前我们暗地里多安排一下，那倒还有机会十三小姐一来就让你们见上一面。”
说着，他叹了口气道，“但现在，你就别想了反正。”
大长老为什么非要十三小姐去徐长老那，不就是一直防着她们见面。
欧阳令黛的住处与徐长老的药房一个东一个西，中间隔了大长老居住的清风居，她就是想偷偷去跟欧阳雪来个偶然碰见，有大长老在，她敢吗她？
敢也得被敲打。
没看到她偷摸着去药房一被发现，欧阳雪下一刻就出去历练了。
没想到二哥都不帮她。
欧阳令黛蹙眉，“二哥，是他来这边了？”
“你说呢？”
二长老睨她一眼，掀起茶盖他轻呷了茶，“一个装疯的人没事跑出了府，大长老他又不是瞎子，你以为他看不出你的心思啊。”
欧阳令黛刚沉默下，就听到二长老的感叹又悠悠地响了起来。
“不过也幸亏他来了，不然十三小姐这次可惨了。”
她抬眼，犀利的目光瞬间看向了主位上的人，“你说什么，雪儿她出什么事了？”
雪儿，二长老眼睛一眯。
想了好一会他才想起来，很早以前黛儿一直说自己如果有个女儿就一定要给她取名叫欧阳雪。
但她这辈子偏偏没这个缘分，欧阳芊那个孩子是欧阳裕安从外面带回来，带回来就被他怂恿着他父亲私底下瞒着家主和他们在族谱上上了欧阳雪的这个名，结果没过多久，就被本家派来的人说要改了。
最后欧阳芊才得了她这么个名字。
二长老这边明显地陷入沉思，欧阳令黛那边早就急了，“二哥，你说话啊，你是想急死我吗？”
被打断思路，二长老也不恼，当下瞥了她更加不紧不忙地道，“急什么急，十三小姐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以为我现在坐得住？”
而且十三小姐跟你有什么关系吗？这一脸着急得都让得他差点以为十三小姐是她女儿了。
二长老心下暗暗嗤笑，嘲笑自己真是疯了，黛儿这些年有孕没孕，他和大哥怎么会不知道呢。
就是知道才奇怪啊。
怎么就这么巧呢？十三小姐一来，该动的，不该动的，竟然全部动起来了……
听到欧阳雪没事，欧阳令黛理智回归，她看着二长老道：“十三小姐出事后，你就没派人去看一下她吗？”
她想知道欧阳雪的近况，但欧阳雪这几天一直就待在营帐里，根本没听到她出来过的消息。
“我派未泯去了一趟。”
二长老声音清淡，到底还是跟她解释了一句道，“十三小姐之前来六指岭时不小心中了溟蛇的毒，躺在营帐里养身体再正常不过。”
“溟蛇？”
欧阳令黛倒吸了一口气，然后道，“不是说六指岭很久没人见过溟蛇了吗？十三小姐一来怎么就恰好碰上了它？”
因为中了溟蛇的毒的事是假的啊。
不过现场的三人谁也不知道这个事实，欧阳裕文之前安安静静地看着这兄妹说话，这会也突然插嘴道：“很久没人见过溟蛇就不代表它已经灭迹了，毕竟溟蛇的毒毒发起来也不是谁说抗就能抗得住。”
林家长老能中毒活下来是因为实力够强，欧阳雪则是够幸运，她背后有大长老帮她及时解毒。
“那还好，幸亏她没事。”
欧阳令黛这会也明白二长老之前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了，的确要庆幸大长老来了这边。
欧阳裕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咽在肚子里的那句话，转了又转，不知怎么就转口道：“十三小姐明天或许会从营帐里出来？”
“嗯？”
欧阳令黛有些不解，随即眼底闪过一丝喜色，但看清欧阳裕文脸上的怀疑，她立即又收敛了嘴角的笑意。
欧阳裕文没再说下去。
随后二长老挥手让两人都自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