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如此。”苏缘收起脸上的淡笑，看着已经站在门口的戒念，道：“把你们的忘空大师领走吧。”
“……”戒念有点羞涩，他是不是打搅了忘空师叔和旧友的叙旧了？
他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忘空，喏喏地说道：“师叔？”
忘空坦荡荡笑对苏缘的挤兑，走到戒念跟前，“回去吧。”
“是，师叔。”戒念说着忍不住地再看了苏缘一眼，有些吃惊，然后仓促地跑了出去，“师叔，我在外面等你。”
“你——”忘空一转身恰好对上了苏缘那一抹妩媚的笑，耳朵一红，清了清嗓子，“你注意点形象。”
哪能对着戒念笑的这般花枝招展，难怪戒念满脸通红的跑了出去。
“是吗？”苏缘坐正了身子，正视忘空，“哀家也不为难于你，只是希望必要时可以指点一二。”
人难免有糊涂的时候，她自然也不会例外。可现在天下敢于指出她不足并可以督促她改变的，大概也只有眼前这一个人了。
“其实，”忘空那一肚子的话被苏缘严厉的眼神逼近了肚子里，尴尬地咳了一声，“好，若是太后娘娘有不对的地方，贫僧会当面指正。”
“好！好！好！”苏缘连拍三次掌声，站起身走到忘空前面，“那哀家就不打扰你修行了。走吧，送你到门口。”
不等忘空拒绝，她已经自发地走到前面，然后站住了，“不要再来看哀家了，哀家走了自会派人告知你一声。”
这就是她的性格，这么多年一点都没有变！忘空低下头，晦涩地瞧着她，心中划过万千心思，终究不能倾诉于口，低沉道：“珍重！”
他的步子又快又急，仿佛身后有人催促，又仿若逃避洪水猛兽，却在大门口忽然停下。
戒念瞧着忘空神色不对，一直不敢吭声，直到他忽然停下脚步，这才敢出声，“师叔？”
“戒念。”忘空转正了身体，眼神穿过戒念的小身板看向不远处，什么都没有，她不会停在原地。
明明知道不可能，他还奢望着或许、或许有一天她会发现呢？
其实他自己也明白，若真的在意的话岂能什么蛛丝马迹都察觉不到？不过就是不在意就不上心而已。
他看着那一处出神，而不远处的地方也站着一个身影在望着他。
“原来真的一直是我自己看不透！”金佩痴迷的望着忘空，脸色却不太好看，脸色苍白如雪，额角如小豆般的汗珠，最后摇摇晃晃地依靠在墙壁上，大口大口喘气。
“有人说‘庄生晓梦迷蝴蝶’，那我宁可醉梦一生，至少也曾拥有你！”金佩的眼角泛红，她格外难受，眼泪情不自禁滑落眼眶，“我不想放弃！”
“他不是你可以奢望的人！”苏缘神色不定地现在一侧，安安静静地盯着金佩。
“太后娘娘！”金佩身子一晃，彻底跌倒在地上，她不知道太后娘娘来了多久，也不知道太后娘娘听到了多少，一种害怕的感觉席卷全身，“您，您什么时候过来的？”
苏缘静默不语，没有回答金佩的话，只是在转身的时候扔下一句话，“你应该听说过青阳郡主吧。”
“太后娘娘？！”
金佩不敢相信的望着苏缘，她浑身颤抖，莫非太后娘娘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了？还是说她也是？
苏缘踏着沉重的脚步，朝着后山的一处桃花林走去。
遵循记忆里的那一段路程，她走到了和阿丹约定的那棵桃树下，掏出一方干净精致的秀帕，她倚靠桃树而坐，合上双目休憩。
——
“你说主子为什么不逼问金佩？”轻语坐在一棵桃树上，扭头看向身边的轻封，“还是说主子已经知道金佩的来历了？”
“主子的事还轮不到我们来议论！”轻封跳到了旁边的一棵桃树上，他学着苏缘的神态，闭上了双眼。
轻语恼羞成怒，“你这个木头疙瘩，难道我还就不能说一说？！”
“想一想轻笙！”轻封一记严厉的眼神扫过去，“再有下次，主子不出手我也会亲自料理的！”
这其中警告的意味十分浓厚，他是主子一手提拔上来的，所以主子就是他的天他的地，谁都不可以议论她的是非！
“好！就你能耐！”轻语气着了，她心中也明白轻封是好意，可她就是看着他唯主子的命令是从的样子！
她在心中骂着这个轻封，“你个大笨蛋，我才不是想要议论主子的事，我只是想多和你说说话！谁叫你除了关心主子的事，其他的事情一概不上心！”
“轻语，我知道你很聪明，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轻封这话说的很含蓄，他找不到合适的词说，半天都吐不出一个词语。
“你说什么？”
轻语一听这话差点吓死了，她要是没有见过上次那个人的话绝对不会对轻封现在的话发怵的，可偏偏她还应承了那个人。
她坐正了身子，瞪大了双眼，指着轻封的鼻头，“你胡说什么？！”
“胡说？”轻封这才睁开了双眼，轻讽地睨着她，“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不清楚吗？”
要不是他念着这十多年的情分，他早就让她好看了，而不是让她坐在这里悠闲地呆着。
轻语内心有点虚，可她还是挺直了腰板，“轻封，今天你就把这话给我说清楚了，什么叫作我做了什么事情？你倒是给我说明白了！你今天要是说不明白，我就找主子去评评理！”
“好啊！不然现在就去？！”轻封冷笑，他本不想看着她那么早就死的，没想到她自己上赶着送死！
“轻封？”轻语胆怯了，她已经看到了轻封手指转了一下，她知道他动真了。
别人不清楚轻封的武器难道她还能不清楚吗？轻封的武器是指针，据她所知道的，他的手指甲缝里就不少于二十根，这还不包括他身上的那些。
“轻封，我知道错了！”轻语马上就认错了，她四根手指头对天发誓，“轻封，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背叛主子的！要是我背叛了主子就让我五马分尸，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那倒不必了，你只要告诉哀家，那人果真是你的父亲？”苏缘已经不声不响地站在了他们这棵桃树下。
轻封跳下树枝，站到苏缘的身侧，脸色冷然，没有半分的波澜。
“主子！”轻语第一次觉得苏缘的可怕，她跳下来，跪在地上，“主子，属下、”
“是与不是？”苏缘抱着一瓶密封的桃花酿，眉眼之间肃杀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