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请教姑娘芳名。”
“碧雪。”
楚千秀恍然道：“原是碧辅阁！今天真是多亏了你。”
“呵，凑巧而已。”
“对了，碧辅阁如何来了此处？”
碧雪迟疑了下，含糊道：“奉命而来。”
“萧阁主一向可好？数年前本宫还见过他一面，一转眼竟已过去了这么久。”楚千秀笑带感慨，拿过茶壶，给自己和碧雪各倒了一杯。
“……公子……尚好。”碧雪急着岔开话题，“先去看看您的随从吧。”
楚千秀心细如发，瞧出了碧雪的闪烁其词。再细观她眼角眉捎，端的是满满焦虑。
她半是关心，半是劝导：“这么精密的布局，本宫现在去看，恐怕也没什么用。况且，本宫才是杀手的目标。好了~瞧辅阁的样子，似有心事。可是萧阁主，亦或是清莲阁有了难处？若是如此，本宫倒愿尽绵薄之力，以谢碧辅阁相救之恩。”
此时此刻，碧雪依旧在“该不该信任她”的天人交战中举棋不定，欲言又止。
楚千秀见她略有动摇，继而再劝：“萧阁主素俱侠名，又大度与我们冰释前嫌。这种侠士本宫最是景仰。”
碧雪的犹豫愈发明显了些：“能为国尽忠是每个江湖中人应该做的，我等感到不胜荣幸。”
“唉……”楚千秀见她依旧说些官面上的话，不禁有些气馁，“本宫是连自己都保不住的人，哪有能力算计他人？”
她索性将碧雪的忧虑直接拿上了台面说。
“什么？”碧雪一惊，心下转过无数小心思。
楚千秀一声喟叹，为了卸下碧雪的防备，先讲起了自己的事：“碧辅阁想必知道本宫缘何在此吧。”
“盛传是为上岭国，争取与之联盟。”
“话虽如此，可你几时见过一国公主亲赴其中的？”
碧雪没说话，在心中默然悲哀了一把。
（到底是我国国力薄弱，才蒙受此辱。）
“岭?格萨尔金口已开，父皇不敢亦不愿忤逆。更主要的是，母后一直惦念着把本宫远嫁了出去。如今正是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
“古来女子于婚事上大多身不由己，纵有一二敢于反叛者，下场也多悲凉。”
“正是。皇家女子更是如此。我有心学红拂之流，却是完败于现实。”
说到此处，楚千秀沉默了，思绪回到初闻消息之日：
迦若皇宫。
老皇帝端坐在龙椅上，一面批着奏折，一面摇头叹息，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他身旁的皇后则是一脸的妖媚冷笑，双眉画的如同连绵群山直侵入鬓，嫣红唇脂，异紫眼影。
“公主呢？让我们两个老人家等这么久不妥吧？元宝。”
“是，皇后娘娘。老奴这就去催。”
“不用了，我来了。”楚千秀淡紫色莲群拽地，跨入殿内后，俯身下拜，“儿臣参见父王母后。”
“小秀来啦。来来来，父王和你说件事儿。”
“是。”
“我们小秀艳名远播，如今连远在千里之外的岭国也听说了你的歌舞绝妙，在回复我们的信函中提出了希望你前去的意愿。”
楚千秀微微冷下脸来：“父王，请明言。”
“你父王的意思是——献艺结盟。当然，献艺只是手段，结盟才是重点。”皇后冷艳一笑，“你要通过献艺俘获岭?格萨尔的心，从而达到一种永久性的结盟。”
“哦，顺便说一声，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明后天就起程。”
老皇帝听得一愣一愣，几次想要打断，却都给皇后瞪了回去：“这……这……”
“父王，您怎么说？”
老皇帝嚅嗫了许久：“……其实……你，你母后说得也不错。”
“够了！献艺结盟！儿臣竟被轻贱如此！我不会去的！”
“由不得你！”皇后凤眼倒竖。
“你们竟妄想通过联姻，甚至是谄媚的讨好来与霸主结盟！即便当时他岭?格萨尔许了盟约，可真到了角逐天下的时候，他还会顾忌国力偏弱的我们吗？只会是吞并！”
“这……这……其实……其实没你母后说的那样。也就是让你去跳个舞什么的，表示一下我们的尊敬和结盟的诚意。至于是不是能够有机会联姻，也……也不是那么重要。”
“什么‘不是那么重要’？皇上，要是千秀去了，只是跳了个舞就回来，依臣妾之见还不如不去！届时，外面还不知该怎么笑话我们呢？人们会说——迦若就是他们岭国圈养的下贱艺伎，高兴了拉身边玩弄玩弄，不高兴了转头就是皮鞭招呼，喝退一旁……哼。”
“儿臣去结盟可以，但休想让我献艺！”
“哼，不献艺也行。只要你有本事凭两张嘴皮子，说服岭?格萨尔和我们结盟。那献艺不献艺，倒没什么关系了。”皇后抛出一个挑衅的眼神。
“好！儿臣这就去收拾下，即刻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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