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鲲的语气，突然间无比凝重。从那严肃的神色来看，他似乎不是在开玩笑。
从逻辑上来说，到了他这一步的强者，也没必要来找一个半步帝境来消遣。
“神曦境？是帝境之上的境界么？”
苏寒暗自思忖。不过，比起这个，更让他惊讶的是，段鲲说要收自己为徒？
苏寒也不是傻子，知道这风雨殿必定是小孤山地区的顶级宗门，顶级宗门的掌门人，肯定是有无数小孤山天才挤破了头想拜师的存在，无论如何也没必要亲自跑来莽城收徒弟。
如果换成其他人，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但是，苏寒的兴趣却不大，现在他缺的不是一个师父，而是大量修炼资源。
要说师父，苏寒自认天底下还没有够资格当自己师父的人出现，就算到了真龙界也一样。
因为苏寒最大的倚仗，其实是他修炼的功法《黑龙谱》，这部神奇功法，只要有大量的资源，就能转化成他体内的修为。
再加上脑海里觉醒的大量前世丹道知识做辅助，如今的他，还真不需要别人来教，教了可能反而会走弯路。
“前辈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现在我暂时还不需要师父。”
苏寒淡淡一笑说道。
“你……”
闻言，段鲲差点再次吐血。他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在整个小孤山地区，不知有多少年轻才俊哭着喊着要当自己的徒弟，风雨殿汇集了那么多小孤山的顶级天才，都没能当上自己的徒弟。
而现在，这个小子竟然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自己？
段鲲简直快气炸了，如果可以的话，他想一巴掌把眼前这个小子拍死，然后去找别人。
但他知道，现在自己已经没有那个时间了。
呼……
一股气势陡然从段鲲体内释放出来，朝苏寒扑压而来。这是神曦境后期大能的威压，而且段鲲只动用了一丝威压，如果再多一点的话，苏寒恐怕已经死了。
段鲲好不容易选中的苏寒，自然不会让苏寒死，如果苏寒死了，他上哪再去找一个这样的天才。
“小子，老夫不想和你废话，今日你必须拜老夫为师，现在就行拜师之礼！”
在段鲲的压迫下，苏寒只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在咔咔作响，仿佛一座庞大的巨型山岳压在了自己身上，让得他喘不过气来。
如果换做是一般的半步帝境，早已经被压迫得当场跪下。
不过，相比于这股威压来说，苏寒更加震惊的，却是段鲲此刻的状态。
刚才段鲲没有出手，苏寒也探知不到他的状态。但现在，段鲲一释放威压，一切虚实便已经落在苏寒的神识探查之中。
这位小孤山的顶级至尊巨头，竟然已经是强弩之末，将要散功之人了。
“跪下。”
段鲲眉头紧皱，再次喝道。
“哈哈，一个将死之人，也配让我苏寒跪下？”
苏寒哈哈大笑，他就是这个脾气，对方越动用蛮力逼迫，他的内心就越反感。
这段鲲起初说话做事，并不如何让苏寒反感，但现在却强迫他下跪拜师，这一下子就激起了苏寒内心的反抗。
“什么？”
段鲲的脸色也是变了。
那股压在苏寒身上的威压，也是让他收了回去。
他带着几分惊讶看着苏寒：“你如何看出我是将死之人？”
由不得他不惊讶，他可是神曦境后期大能啊，而且是刻意掩盖了自己的状态。结果，竟然被一个半步帝境给看穿。
这要不是亲身经历，打死他也不会相信。
“你的生机已经开始溃散，最多只剩下一个月的寿命。”
苏寒语气肯定，“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应该不是因为你寿命到头了，而是你强行燃烧了自己的紫府，将生命本源燃烧殆尽，现在大罗金仙都救不了你了。”
苏寒说着，内心也是忍不住叹息。他也算是知道，为什么这段鲲行事如此反常，原来他已经快死了。
苏寒不知道段鲲到底经历了什么，一个巅峰巨头，竟会被逼迫到燃烧紫府那一步。或许，强行要收自己为徒，也与这有关。
如果是其他的伤势，或许苏寒都能用丹药救活。但是，段鲲已经将自己的生命本源燃烧殆尽，相当于将生命本源都给掏空了，任何人都回天乏力。
如果不是段鲲修为强大的话，燃烧紫府到这个地步，他早已经死了，也不可能撑到现在。
“唉，小子，你果然是个天才，老夫的虚实，都已经被你看穿。唉！”
段鲲重重的叹了一声，仿佛抛开了什么似的，也不再伪装了，整个人蓦然间像是老了几百岁。
“前辈既然是小孤山地区的巅峰巨头，难道还能有人将你逼迫到这个地步？”
苏寒的语气，也是柔和了许多。既然知道对方逼迫自己是有原因的，他内心的反感，也就不那么强烈了。
突然间，他觉得眼前这个老者，还有些可怜。堂堂一个巅峰强者，躲在自己的后院中，狐假虎威的逼迫自己拜师。
这其中，必有缘由。
苏寒反感强迫自己的行为，但对段鲲本身，却并不反感。
段鲲的拳头，陡然间握紧，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眼神也陡然间变得凌厉起来。
“苏寒，既然你看穿了老夫的虚实，那老夫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今日老夫出现在此地，乃是有事相求你，老夫虽然命不久矣，但却不想死不瞑目。”
段鲲说着，也是叹道，“我段鲲英明一世，放眼整个小孤山，谁见了我不是敬畏三分。但是，我却做了一件错事，一件让我后悔莫及的事，那就是收了一个狼心狗肺的徒弟。”
说到自己的徒弟，段鲲的眼神再次凌厉起来，那股深入骨髓的恨意，仿佛能够凝成实质一般。他似乎不愿去回忆，但又不得不回忆。
“莫非前辈之伤势，是拜你徒弟所赐？”苏寒也是猜测道。
“没错，那畜生趁老夫闭关，冲击半步神海境的紧要关头，突然对老夫出手。若不是老夫强行燃烧了紫府，就被他偷袭得手了。”段鲲恨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