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端木若寒之前就威胁过。
那时候顾小蛮看似很乖巧地顺从了，但实际她从来不是个会吃威胁的人，而端木若寒也从不讲道义。
所以那电光火石之间，她已经做好了决定。
现在看来，她的选择没错。
顾小蛮揉着自己发疼的脖子，狠狠咳嗽几声，声音沙哑。
她冲上去踹了他一脚，“死变态！”
“你……”端木若寒想按住她，但奈何现在正是毒发的时候，下腹传来剧痛，让他站都站不稳。
“我什么我，幸好我事先留了一手，不然就要被你给掐死了，呸！”顾小蛮的声音现在还是哑的。
如果条件允许，她甚至希望可以在这里踢爆他的狗头。
“你这种王八蛋就应该被丢在这里，被毒虫咬死，被这里的猛兽啃个精光，咳咳……”
或许是情绪太激动，她忍不住又咳了两声。
喉咙的干痒让她难受。
她仰起头，希望清一清嗓子。
可还没等她发出声音，树林里就传来几声悠长的嚎叫。
嗷呜！
是狼群。
这里居然有狼。
顾小蛮脸色骤变。
她顾不上跟端木若寒的那些恩怨，正要想该怎么办，可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树林里那一条条影子就出现在视野里。
影影幢幢。
狼群来得太快，完全在她意料之外。
顾小蛮吓懵了。
这个时候的端木若寒肯定是跑不动的，而顾小蛮没了他，也跑不了。
他们很快被狼群包围。
“这树林里有狼，”端木若寒忍着毒发的痛，质问她道，“你之前怎么不说？”
事到如今，两人又被迫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但蚂蚱的情况并不太好。
他们可能已经被放在了餐盘里。
“我、我之前也不知道。”顾小蛮声音僵硬。
“行了，别说这些废话，赶快把解药给我，不然就等着死吧！”端木若寒急声催促。
心里想的却是等他得到了解药，定要把这个臭丫头丢去喂狼。
顾小蛮没有反应。
她看着那狼群又靠近了几步，才哑声道：“我没有解药，这个毒，本来就是让人持续腹痛，两个时辰之后就会自然痊愈，所以我……”
她根本没做解药。
端木若寒：……
他发誓从来没见过比她更蠢的人。
而现在，她的蠢马上就要害死他们。
“呜呜呜，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没想到，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顾小蛮怕了。
如果早知道会面对这种情况，她刚才说什么也不会给他下毒，就算知道他准备掐死自己，她也不该那么冲动。
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狼群从树林里走出来，已经将他们包围。
他们无路可逃。
端木若寒必须承认自己倒霉。
在认命之后，他忍着腹痛站起来，揪起小肉丸子的衣领，将她推上身旁那棵大树。
“干、干什么？”顾小蛮被他推着，被迫抓住眼前的树干。
“不想死，就上去。”端木若寒都懒得跟她废话。
“可是……”
顾小蛮犹豫的看了眼那棵大树，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好法子。
如果他们都躲上去，到时候狼群冲撞树干，这棵树也坚持不了多久。
“快！”
下面的人等得不耐烦，急声催促。
顾小蛮没有办法，只能依言往上爬，等她颤巍巍爬到稍高一点的地方，抱住树枝，又转头向他伸出手，准备把他也拉上来。
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
她也不希望端木若寒被狼群给撕了。
毕竟这么多狼，一个人肯定是喂不饱的，等它们尝到了肉味之后，肯定会更期盼吃到她这颗鲜嫩的小肉丸子。
端木若寒没有伸手，只是捂着腹部睨她一眼，苍白的脸色显得虚弱。
“我记得你有随身带着匕首，给我。”
“你要干嘛？”
“要在这儿宰了你。”
“……”
“快些！”
端木若寒并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现在这种生死关头更容易让人情绪暴躁。
顾小蛮接连被他吼了几次，又委屈又害怕，当下也来不及多想，只能摸出随身的小匕首，抛下去给他。
“你快上来呀，它们要过来了。”她催促。
但端木若寒拿到匕首之后，并未上树，而是转头看一下那群虎视眈眈的恶狼。
“你是不是傻，树就这么大点，怎么承受得住两个人的重量？”他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懒得看她一眼，“待着。”
顾小蛮这就懂了。
他是打算一命换一命。
“不行！你现在这样怎么可能是狼群的对手！快上来，我们、我们只要坚持过两个时辰，不，只要坚持一个时辰，你身上的毒就能缓解，到时候我们再一起……”
“闭嘴。”
顾小蛮话都没说完，就被她冷冰冰的声音打断。
少年站在树下，背对着她，让她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她依旧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那字里行间的鄙夷和嫌弃。
“遇见你，算我倒霉。”
他没有说更多的话。
只有这一句。
然后顾小蛮就看见他从身上掏出一只响箭，对着天空放出，啪的一声，冲出浓雾，在灰蒙蒙的天空中炸开红色的花。
狼群似乎被着声音刺激到，嚎叫着朝端木若寒冲去。
端木若寒也动了。
鲜血在顾小蛮眼前绽放，就像刚才冲上天际的那朵红色烟花。
她看见少年独自浴血在狼群之中，毒素虽然让他的动作稍显迟钝，但并未影响他出手的狠劲。
手起刀落之下，狼群死伤惨重。
但端木若寒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蓝色的锦衣很快就被鲜血染透，湿漉漉的披在他身上，有狼的，也有他自己的。
但他没有迟疑。
哪怕只有一只手。
那些绽放在他身上的暗红色花，冲击着她的视觉神经，也仿佛冲击着她的心。
顾小蛮指尖缓缓扣住树干，粗糙的树皮磨破了她的指尖，刺痛让她惊醒。
端木若寒孤军奋战，注定不是那些狼群的对手。
在折损了几只老狼之后，狼王在树林中发出一声嚎叫，周围的狼仿佛收到什么指示，一部分上前围住端木若寒，而剩下的，则朝顾小蛮所在的地方冲过来。
咚！
树干颤抖。
“呀！”
“臭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