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那坑货说宫里年轻漂亮的宫女太少了，要挑几个好看的换换心情，不然她就不肯帮我，我这才……谁知道发下来却被人扭曲了意思，那些州官，真要害死我了！”
“胡闹！”
如果可以，景姝想把这混小子的脑袋打肿。
还选宫女。
这消息送到各州府官员的手中，人家能不理解成那个意思吗？
也不知道爹娘看到这张告示，心里会怎么想。
“我也怕别人解释不清楚，所以才专门赶来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我怎么会选秀呢……”
虽然这话是对景姝说的，但他在说这话时，眼神明显往洛昭昭身上瞟，只可惜洛昭昭从进来开始就低着头，没人能看到她现在脸上是什么表情。
景澄有些生气。
其实在从那份退婚的懿旨送到他案前开始，他就已经生气了。
这洛昭昭实在小气得很，他不过气急说句重话，她就跟他闹起脾气，不仅鼓动他阿姐帮她退婚，还跑来这么远的漠北。
他一路过来折腾得要死，她居然都不上前问问他有没有不舒服。
越来越骄纵了。
“好，那现在你要说的话也已经带到，可以回去了，明日我就让却池亲自送你，以后这种事直接让紫微宫的人来就好，你的身份已经跟以前大不相同，怎么能擅离京城，再发生这种事，我就打断你的腿。”
景姝何尝没看到他的目光。
看来这个蠢弟弟虽然脑子不怎么好使，但不是纯粹的坏，还知道谁对他好。
可知道又有什么用。
以前就在手边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现在人要走了，还抹不开面子。
景姝可不会因为他是弟弟就袒护他。
既然不知道心疼人，那就自己疼一疼，就明白是什么感觉。
景澄一听要送他回去，目光又快速看眼洛昭昭，“我、我不能跟阿姐一起回去吗？”
“不能。”
“可是……”景澄知道自己说不过景姝，只能转头去看端木若寒。
如果要说这里谁还能稍微护着他点，那就只有他端木哥了。
只要能让他留下来，他叫他什么都行。
端木若寒触到他的目光，似有所感，沉默片刻之后，才道：“今天天色不早，陛下一路风尘仆仆，还是先梳洗整顿，明日再做打算。”
“对对对，还是端木哥疼我，我这一路上没吃好也没睡好，阿姐你就让我先休息吧，我真的累了，最好再找个好点儿的大夫来帮我看看，我、我觉得有些头疼。”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直看向洛昭昭。
可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洛昭昭也没抬头。
景澄气得头痛。
这混蛋！
景姝余光也从洛昭昭身上扫过，见她不动如山地站在那里，眼底似有笑意。
她过去一把箍住景澄的脖子，咬着牙道：“大夫？那不巧了吗，你难道不知道你阿姐也有一身医术，虽然跟钱院正比起来还差些，但治你是绰绰有余的，走吧，现在去帮你看看？”
“啊？不不不，怎么能劳烦阿姐费神，我看我还是找洛……唔？唔唔！”
景姝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用帕子堵了他的嘴，把他拖走。
蕊枝见状，只得跟上。
他们去的是后院。
端木若寒就不好再跟去了。
至少明面上如此。
洛昭昭在他们经过大厅门口的时候，还很自觉地退开两步，让出路来。
她始终没有表示过任何看法。
其实在听到景澄声音时候，她就已经知道是他来了。
可那又怎么样呢。
他是来办正事的。
而那些正事，跟她毫无关系。
或许她真应该想想公主殿下在马车上对她说的那些话。
以前她身上有婚约，为了不让皇后娘娘失望，不让朝廷上那些大臣说闲话，甚至，为了成为配得上景澄的人，她一直都在约束自己。
可如果以后，她没有婚约了呢。
她应该去做什么？
景澄已经解脱了，她难道还要将自己禁锢在那枯井之中，看着头顶那片方寸的天地吗？
还是像她阿爹一样，成为另一个人的附庸，连名姓都不曾被人记住呢？
“不，我跟他不一样。”
洛昭昭低头呢喃。
她应该有属于她的地方。
她转头离开花厅。
路上，遇到匆匆赶回来的却池。
却池领到任务之后，就用最快的速度让人去办。
紫微宫一直有属于自己的情报部门，匈奴那边的动向，他们也都一直有收集，现在景姝问起，只要直接把名单整理出来就是。
他要做的，就是把命令吩咐下去。
唯一不好是紫微宫现在京城，就算飞鸽传书，也要过几天才能把名单送过来。
他现在正准备回去跟景姝复命，就看到失魂落魄出来的洛昭昭。
他知道自家殿下一直对这名孤女多有照顾，也敬佩当初名震四海的残雪将军，看见她，自然也就忍不住关心两句。
“洛姑娘，你没事吧？”
“啊？我没事。”
“那就好，我刚才听说陛下也来了这里，洛姑娘不用难过，陛下虽然退了与你的亲事，但这世间之大，总有适合你的男子，你现在年纪还小，说不定等再长大些，就能遇到自己的意中人，聚散都是缘，不必对此太过伤怀。”
洛昭昭：……
有那么一瞬间，她都要怀疑却池是不是故意在刺激自己。
但从小跟景姝他们一起长大，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们身边人是什么性子。
连却池都以为她没有景澄活不了。
看来真像景姝说的那样，她这前面十几年，没有任何意义，真就成了景澄的附庸。
就像她爹那样。
但还好，她现在明白过来。
还不算晚。
“多谢却池大人开导，我没事的。”洛昭昭忽然笑起来。
那笑容无比灿烂。
却池以往只看过她愁眉不展的样子，或者严肃专注，或者难过忧愁，却很少能看她笑得这么开心。
他愣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自己究竟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只能僵硬地点头，道：“没事就好。”
“对了，明日我还想再回家一趟，殿下近日繁忙，我不想扰她烦心，自己去就好，还请却池大人行个方便。”
“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