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铺车厢里。
陈玉伏在小桌上修改资料，床铺上还散放着许多打开的资料。
林睿雨坐在对面铺上，看着陈玉认真工作，膝盖上的双手轻轻捏了捏，想开口问一问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但又怕打扰到陈玉的思绪。
终于，十几分钟后，陈玉修改好了一份资料，揉揉酸涩的眼睛，抬头瞧见林睿雨正望着自己发呆，不由得笑了下，问道：
“你看我做什么？”
“陈总，我能做些什么吗？我这几天问过好多人了，还向校长秘书请教了下，已经差不多掌握了秘书应该做的工作，行程安排，资料整理，执行转达，我都学了。”林睿雨赶忙说道。
陈玉低头在床铺上找资料，随口回道：“嗯，辛苦了，都忘了吧。”
“都忘了？是要重新学习陈总的工作节奏吗？”林睿雨心中有些紧张，小声问道。
“不是，你是助理，不是秘书，所以，不用做秘书的工作。”
陈玉一边扒拉着床铺上的文件，一边解释道：“你的工作是协助我处理公司事务，没有行政和管理权，但有职责内事务处理权，
简单来说，我的工作是管理公司和处理公司内外事务，你是帮助我处理事务的人，不是打杂的，所以，你不需要做秘书的工作。”
林睿雨想了想，问道：“那具体工作是什么？”
“你暂时负责对外的分管业务吧，现在你帮我把一个月内，吉省西部四个市的电视机销售情况做个总结，以后你就负责这四个市的一切工作，跟市场部的王总对接。”
“好，我知道了。”
虽然林睿雨还是懵懵懂懂，但她明白，自己现在不能再问了，从床铺上站起来，去陈玉床铺边蹲下，寻找吉省四市的资料。
奉阳到常州，1600多公里，28小时45分钟。
林睿雨工作了六七个小时，实在扛不住了，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发现陈玉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拿着笔，还在工作。
“陈总，你... ...饿不饿？”林睿雨问道，她是想问困不困，累不累的，但这明显是句废话，所以，改成了饿不饿。
陈玉点点头，头也没抬，说道：“包里带着吃的和水，还有些水果，你饿了就吃些。”
“陈总你呢？”
“我吃过了。”
林睿雨没有去拿吃的，而是从床铺上坐了起来，沉默了一会儿，解释道：“陈总，这不是我的工作效率，火车太晃了，强行集中精神就会加倍疲劳，所以，才会睡着。”
“没事，慢慢来。”
“谢谢陈总。”
林睿雨抬眼看了看陈玉，橘黄色的光斑映在脸上，明明眼中透着疲倦，却还在坚持着，而且，说话也很有耐心，很温柔。
事实上，
林睿雨理解错了。
主要是陈玉没工夫搭理他，这些资料要整理修改到完全符合谈判条件，才有达成合作的可能，虽然从各个城市发回来的数据很真实，很完整，王成明做的也很符合自己的要求，
但，陈玉要把数据资料做的符合厂商，合作方的要求，
人家想要什么样的，陈玉就得加班加点的提前做好，不能有一丝瑕疵，合作谈不下来，是我能力不行，但不能因为细节瑕疵而失败。
第二天中午，1点。
两人出火车站，来到一家旅馆。
“小林，洗漱之后，休息一个半小时，两点半出发去常州纺织厂。”
“知道了，陈总。”
陈玉进入房间，赶紧拿盆去接热水，洗了把脸之后，接了大半盆热水回来，坐在床边，脱掉鞋袜，抽了支烟，感觉水温差不多了，把脚放在热水里，
然后，
躺下，
一边泡脚一边睡觉，
缓解疲劳的同时，也会有闹钟的作用，现在是冬天，即使屋里有一个暖气片，但也很冷，等水凉了会冰脚，陈玉自然也就被冻醒。
室内，无风，气温在12-15摄氏度的的情况下，一盆热水转凉大约需要25-30分钟，也就是说，陈玉能睡半个小时左右。
与此同时，奉阳这边，王成明拿到了【温暖袜厂】第一天产能报告，加上这个月的【温暖门店】报告一起，去邮电局给柳州袜厂发传真。
下楼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从楼上下来的荀亦诚。
“王总？”荀亦诚率先笑眯眯的打招呼。
王成明有些诧异的看着荀亦诚，问道：“荀总是来租办公楼的？”
荀亦诚笑着说道：“是啊，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我在你们【鲸运】楼上。”
王成明面色古怪的看着荀亦诚，突然笑了下。
荀亦诚感觉王成明这一笑有些毛骨悚然，不禁问道：“王总，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
王成明笑道：“挺好，我们是7楼，你们8楼，我们不会做太长时间邻居的。”
荀亦诚一愣：“怎么，你们要搬走吗？【鲸运大厦】不会这么快建好吧？”
王成明摇摇头：“不是，是你们要搬走了。”
荀亦诚脸色一黑，看着王成明离开的背影，冷哼了声，跟着下楼，回到暂住接待所后，荀亦欣看着二哥情绪不对，遂问道：“怎么了？没租好办公楼？”
“不是！”
荀亦诚把遇到王成明，以及跟王成明的对话又说了一遍。
荀亦欣微微蹙眉：“二哥，你真租8楼了？”
“嗯，怎么连你也这样问。”荀亦诚很不解，我招谁惹谁了，租个办公楼也能闹出幺蛾子？
荀亦欣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改租9楼吧。”
“为什么？”荀亦诚提了一口气，到底怎么了，你们是不是都有病，为什么都用一种看弱智的眼神看着我。
荀亦欣放着书，摘下无框眼镜，揉揉鼻梁，抬眼看着二哥，解释道：“因为七上八下，开公司就没有选8层的，如果是一次租多层，8层包含在内自然可以，但我们都是租单层啊，他们【鲸运】就知道这一点，不是选7层就是选9层，而二哥你，租了8层，不正好跟【鲸运】相呼应了嘛，
我们与【鲸运】的关系并不友好，无形中的竞争关系，七上八下，从位置上就输了。”
荀亦诚呆愣了好久，随后，起身，
“我去改租9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