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楼骨科的某间病房外出现警察看守。
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能够看到里面也有警察的身影。
原本嘈杂的住院部变得安静下来。
其他病人和家属的交谈变得小心翼翼，在过道上行走脚步匆匆，没有人再愿意在过道逗留。
就连护士也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
进入这间病房的时候有些紧张。
可是病房里住的只是两个学生啊！
他们能干出什么事？
是不是太小题大做啦？
目睹如此场面的人躲在其他病房里小声议论。
“杨局，查到啦！”一个刑警把两份资料交到杨霄的手里，说道：
“受伤的两名学生，都是死者的同班同学，名叫周科和杨光。
两个人的伤势都很严重。
周科主要是脑部受到钝器打击，造成开放性骨折和脑震荡，杨光的伤势主要集中在四肢和背部，多为骨折和皮外伤。”
“杨光！”杨霄把其中一份资料抽出来仔细查看，问道：
“这个杨光家里还有其他什么人？”
“父亲杨德霖、母亲马芬，另外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名叫杨勇，在本市经营多家娱乐场所，家庭条件不错。
杨局，这个杨勇在我们九陵算是一号人物。”
“杨光居然是杨勇的亲弟弟！”杨霄的猜测果然没错，九二九案发当晚的事情绝不止是学生与混混发生冲突那么简单，其中一定还有其他原因。
孙天一闯进人民医院行凶，也不仅是为被打的同伙报仇那么简单。
专案组查明杨勇豢养着一群年纪只有十几岁的小混混，他们被称为“采茶队”，流窜在九陵市各个中学、职业学校，物色目标。
被他们看中的目标会采取收买、胁迫等手段带走一段时间。
这些女孩回来后对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保持沉默。
即便有学生家长发现问题，带着孩子去学校闹，很快也会偃旗息鼓，不再追究。
愿意报警的更少。
杨霄从刘辉那里知道，这些女孩都被送到某个地方，被孙佳良侵害。
孙佳良喜欢“喝”嫩茶是公开的秘密。
杨勇就是专门干这个的，其他团伙成员也会投其所好，为孙佳良物色“新茶”。
孙佳良狂妄自大，甚至当成值得炫耀的事情，在酒后吹嘘。
否则刚刚入伙的刘辉不可能知道这些细节。
根据刘辉的举报，“采茶队”也随之进入专案组的侦查视线。
包括孙天一在内的多名嫌疑人被锁定。
可是在专案组采取行动前，突然发生九二九大案，打乱专案组的节奏，“采茶队”在逃亡中全军覆没，主犯杨勇也离奇失踪，线索全部中断。
杨霄注意到九月二十九日案发当天，两个学生迟迟逗留在医院的反常细节，派人对两个学生进行调查，杨光这个在校生才第一次引起杨霄的注意。
随着杨光是杨勇弟弟的这层关系曝光，杨勇这条断了的线有机会接上。
杨光很可能不是普通的中学生。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让不让人好好休息？”病房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杨光的父亲杨德霖显得很不耐烦，冲守候在病房里的警察发火，他老婆也是个不好惹的角色，双手叉腰在一旁帮腔道：
“对呀！
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把我们小光当犯人怎么着？
告诉你们，知道我大儿子是谁吗！
说出来吓死你们，杨勇知道吗？
就是你们江城区分局的局长在我大儿子面前也得客客气气的！”
杨德霖何止道：
“一群不着四六的玩意！
抓不住凶手跑我们这来耍威风。
你们等着的，等我给儿子打电话，让他来收拾你们！”
杨德霖怒气冲冲地摸出手机，拨打杨勇的电话，可是手机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自言自语地嘟囔道：
“这时候电话怎么打不通呢！
完蛋玩意，关键时候一点指望不上。”
“你们等着！”马芬抬起手，伸出指头在警察面前指指画画，一副要警察好看的架势，她看到杨德霖愁眉苦脸的摇头，凑上前嚷嚷道：
“老公，让大勇带人来把这些警察撵走啊！
你瞧瞧，让我们家小光怎么休息！”
自从警察进入病房，杨光就把身子缩进被子里，不敢把脑袋露出来看警察一眼。
要说他比旁边的周科受伤更轻，只是手臂骨折，全身多处皮外伤。
周科已经脱离危险，头上抱着纱布，在母亲的照顾下喝鸡汤，虽然好奇警察为什么会进入他们的病房，不过神色倒是如常，只是因为同学的意外去世，脸上还带着悲伤的表情，情绪不是太高。
“杨光爸爸、杨光妈妈，你们不要吵了，瞧把孩子吓得。”周科的母亲劝说杨德霖和马芬别再闹了，警察又没有限制病房里的人自由，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这么激动，说道：
“也许是公安局的领导让他们来保护孩子们的。
你们就别为难警察同志啦！”
“又这么保护的嘛！”马芬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就在杨德霖和马芬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杨霄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来，他环顾病房，把所有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从墙边搬来一张凳子，坐在两张病房的中间。
马芬还想再闹，被杨德霖从身后拉了拉衣角。
马芬是个女人，没什么见识。
杨德霖可是在街面上混了几十年街溜子，他一眼就看出杨霄不是普通人，这个时候杨勇的电话又打不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给自己惹麻烦。
吵闹的病房瞬间安静下来。
这个时候能够清楚地听到一张病房几噶几噶的晃动声。
杨光躲在被子里，浑身瑟瑟发抖。
他的身体抖动得很厉害，连病床也跟着摇晃。
杨霄把手按在杨光的病床上，说道：
“我是九陵市公安局局长，我叫杨霄。
现在对两位同学进行询问。
按照相关规定，对未成年人进行问询，监护人有权在场。
听明白了吗？”
杨霄抬起头，把目光从杨德霖、马芬和周科母亲的脸上划过。
“明白！”周科的母亲率先答应。
杨德霖和马芬不再像刚才那么嚣张，他们对视一眼，然后愣愣地点头。
他们的儿子杨勇在九陵再有面子，也掰不过公安局长啊！
杨霄把头转向周科，问道：
“不要紧张。
我想知道九月二十九号当天，在学校门口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