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因为他们污蔑你，辱骂你，你就把他们这群人全杀了？”
柳云儿突然觉得面前这个小女孩有些陌生，原以为她那么阳光，在瘟疫治好后，眼睛能看见后，能去看看她心心念念的大海，能像安慰她一样安慰更多的人。
可事实却告诉她，她看错人了，这个小女孩失去了那份纯真，她变得有些暴躁，情绪与之前完全是两个极端。
“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原以为你会成为这次灾难里的一抹光，可我没想到你居然......”
柳云儿深深看了她一眼后就准备离开了，她并不知道这些人死前是怎么辱骂的，也不知道这三年里他们骂了多久，所以她没有资格对小女孩采取任何行动。
更何况，她也不愿意，哪怕是见到小女孩杀人了她还是下意识地欺骗自己：
或许事情不是自己想的这么简单。
见柳云儿要走了，小女孩赶忙上前扯住她的衣角，可明明就那么一小段距离，自己怎么都抓不到，只能着急地喊道：
“姐姐，姐姐你听我解释，我只是，我只是......”
说着她追赶柳云儿的脚步就慢了下来，对啊，她有什么可解释的吗？这一切不就是这样吗？
他们辱骂自己，把自己惹急了后将他们全部杀掉。
可她忍了三年！这三年间她不顾自己的安危，毅然投入修道院，为的就是报答那个像母亲一样照顾自己长大的修女。
在她能看见的第二年，那个修女就因为黑死病去世了，这也是她继续留到现在的原因。
可一次偶然，在她处理脏东西的时候路过一处过道，恰巧听见有两个修女在这说着她的坏话。
“那个小瞎子眼睛居然好了，就连身上的东西也不见了，像是没染过瘟疫一样”
“不止啊，老修女已经去世了，可她身体还那么硬朗，按道理再活个五年十年的根本不是问题，这一切肯定都那个小瞎子在搞的鬼”
“你是说这个瘟疫是她搞出来的？老修女也是她克死的？我就说那个老糊涂瞎收人进来肯定会出事吧”
“那可不，你看她来这里接替老修女的活后，得病的孩子不是越来越多了？我明明已经按照医生的建议让他们都住在下水道了，说是能隔绝瘟疫，可他们还是得病了”
“........”
柳云儿停下脚步回头看去，等着她再说些什么，希冀着能从她的嘴里听到她才是受害者，可等了好一会，小女孩的头都不曾抬起，只是闷闷地说了句：
“没什么”
“你太让我失望了”
看着离去的柳云儿，小女孩愤怒地将手里一直留着准备给她的花卉标本摔到了地上，大声吼道：
“我怎么就让你失望了？！这些人本来就该死！他们骂人，他们侮辱人，他们还对着老修女的墓泼粪水！一群想要在我睡觉的时候杀掉我的人，我凭什么不能杀他们？！”
“我不仅要杀他们，我还要把这个城市里的所有人都杀了，一群为了自己的安危把染上瘟疫的人丢到福利院，让我们照顾他们，要不是他们，老修女怎么可能染上瘟疫？！”
柳云儿整个人僵在了原地，那朵纯白的花也因为这个世界而染上污秽了吗？
正当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整片空间停滞了下来，同时脑海里响起了一道声音。
“已解除你使用属性的限制，但仅能使用属性攻击”
“杀？”
“杀....谁？她？”
难道这也是考验的内容？可为什么关于【治愈】的考核会包括是否杀人？
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遵循本心的选择。
“不杀”
“原因”
“杀掉想杀掉自己的人，我不认为这有错”
“可她还杀掉了仅仅是辱骂过自己的人，甚至连从未开口说过她的病人也被她一并杀掉了”
居然还杀掉了无关的人？
柳云儿嘴巴张合几次，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要是说杀掉试图杀掉自己的人，那是合理的，而侮辱过自己，朝自己最珍视的人的墓碑泼粪水而去杀掉对方，在这个时代也是合理的。
但唯独杀掉无关人员，在任何时候都不是一件好事，也决不能对其开脱。
好半晌柳云儿才回答道：
“我明白了”
话音刚落，时间继续流动，而柳云儿已经走到了小女孩的面前，她摘下面具摸了摸她的头发，回忆起了当时自己蹲在她旁边和她说话时的样子。
感受到头顶的柔软，本该开心的小女孩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似的，也摘下了面具看着她。
“姐姐，你是不是想杀了我”
“嗯，你做错事情了，欠下的东西不能用自己的时间去还，所以得由我来”
“我做错了什么？！他们想杀我，他们侮辱我，他们还侮辱老修女！我只是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而已，我有什么错？！”
小女孩用力拍掉柳云儿的手，怒气冲冲地对她说道。
“你做错了，如果老修女在这的话，她也不会觉得你做的是对的，只杀掉那些想杀你的人就够了啊，为什么你连从来没接触过的人都杀呢”
柳云儿感觉此刻内心好像少了些东西，又多了些东西，情绪异常平静。
“他们肯定也说过！整座修道院都是脏的！没有一个人能在那种环境下不成为他们！我没做错！”
“哎，跟我去见见老修女吧”
她叹了口气，绕过小女孩就朝着修道院走了进去，好一通拐后才来到后面的墓园，这里伫立的墓碑太多了，几乎都要将这里填满。
好一会两人才来到了老修女的墓前，远远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排泄物的味道，柳云儿没有在意，抬手就挥出一道白光笼罩在了这里。
虽说只能使用能力，但她能量本身就带着净化效果，对于这种事情效果当然不用多说。
“你来告诉老修女你做了什么，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姐姐你在说什么，老修女已经死了，怎么可能会回答我.......”
话音未落，面前就多了一道灵体，严格来说只是一道意志，在这个世界里让权柄做这种事情再简单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