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夜愣住了，眼珠都不会转，好不容易才消化掉冉染说的这句话，耳尖通红不敢再对视下去，这次却不是因为自卑。
他内心无比雀跃，蠢蠢欲动想要缠着人，这个念头刚起，他又跟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一样。
“师姐，你说的是真的吗？你很喜欢这双眼睛？”
“当然，师姐从不骗你。”
“师姐，那万一有一天我真的成了别人嘴里所说的不祥之物，或者说是妖魔，你还会愿意让我跟在你身边吗？”
冉染奇怪他怎么会问这种问题，但还是说，“当然，就算你成了妖魔，我也是你的师姐。”
心里想的却是，“等我以后动手了，你也要记得我是你师姐，可不要大义灭亲啊。”
“师姐万岁！”
祁夜终于控制不住喜悦，还是扑了上去，闻着熟悉清冷的梅花香气，闭上了眼睛。
冉染任他撒了半天娇，“好了，不是说要去给我做饭，我饿了。”
而祁夜心头的大石头也落了下去，感觉无比轻松。
那日他冉染替他挡了十道雷刑，最后晕倒在自己怀里，他感觉自己当时心跳都要停了，失去了理智，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也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就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力量突然暴涨，挣脱了束缚的锁链，等逐渐清醒过来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一条蛇。
他惊恐万分，他明明是人，他做了十几年的人，怎么会突然变成蛇？
难不成那些人说的是真的？长着异瞳的就是妖物？
万一被师姐知道她一直以来关心爱护的人，替他挡了十道雷刑的人，竟然是蛇妖，她说不定会恨死自己。
想到那双眼睛看着自己时只有仇恨和厌恶，祁夜就觉得难以忍受，他发疯一般伤害自己，甚至企图摸索着自爆妖丹。
最终被鸾凤击晕，化为里人形，鸾凤任劳任怨，翅膀一卷把这发疯的人和冉染驼回了观雪楼。
刑场周围有结界，外人看不到里面的具体情况，所以他变为蛇形的样子也没被人看见。
祁夜暂时解决了压在心头的一件大事，开开心心跑出去准备食材给冉染做饭。
他刚走，冉染的脸色就冷了下来，两人这番折腾都要拜那俩师徒所致，他们见不能拿自己怎么样，就拿她身边的人开刀。
冉染一向护短，这件事也不可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于是故意引晴蓝上钩，让她以为自己随身携带的是什么灵药，假装不注意让她偷了去。
晴蓝也是蠢，本身又觊觎冉染身上那些东西已久，迫不及待就吃了，药虽然是好药。
但晴蓝到了晚上五脏六腑，尤其是丹田处感觉到剧痛无比。
原来她修行的门路，跟这火系丹药的药性极度相冲，最终毁了大半的灵力才被池南衡救了回来。
而池南衡也因为救晴蓝，损耗了不少元气。
晴蓝至此哪里能不知道冉染是故意的，但东西是她自己偷来的，她也没办法让人处罚冉染，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面吞。
而祁夜自从那次突然显出真身后，他还不死心，查看了很多典籍，希望只是自己生了什么怪病才会如此。
师姐虽然说不会介意自己是不是妖魔，但玄霜派是正道门派，他不希望日后有什么谣言给师姐带来麻烦。
而且书上说了人妖殊途，虽然还不太理解什么意思，他潜意识里就不喜欢殊途这两个字。
随着时间推移，在无数次观察和实验中，甚至在此期间他还偷偷蜕过一次皮，祁夜最终只能被迫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决定把这个秘密永远隐藏在内心最深处，至此，除了上次那个春梦，这已经是他的第二个秘密。
之后的时间里他无意间发现用真身修炼时，进度要比平时快了不少。怕冉染发现异常，白日里还是装作正常水平。
但祁夜正常的水平已经非常惊人了。
时间日复一日过去，祁夜每蜕一次皮，皮肤样貌就会发生改变，五官变得更加精致立体。
就算时时可以见到这张脸，冉染有时候免不了还是会走神，她总要怀疑祁夜是不是去修了什么可以美容养颜的功法，怎么一年比一年好看。
……
一晃三年时间过去了，冉染眼睁睁看着他从小汤圆长成一个身长如玉的少年。
此时路上有几队人马，个个都面色凝重，似有什么大事发生。
原来青阳宗给天下八大门派发了请柬，他们前一段时间丢了镇派之宝，九天玄镜。
九天玄镜乃千百年前遗留下来的，可以洞察看破敌人所有的防御和弱点。
有此镜加持，在配合门派里的高手，可保门派世间至少百年无虞，是不可多得的神器。
所以青阳宗这么久以来都是门派之首，有点武林盟主那意思。
但是现在东西被人盗走，对方不怀好意，还很猖狂地留了字条挑衅。
他们一群人此时在客栈歇脚。
“师姐。”
少年人经历了变声期，语气不似以前那样可爱柔软，略显低沉。
祁夜端着茶进了冉染的房间，不做声盯着她喝下，冉染白皙修长的颈脖看上去十分柔软。
“师姐，今晚我能跟你一起睡吗？刚刚路上那个妖物好吓人，我晚上睡不着。”
祁夜绕到冉染身后，将下巴搁到了她的肩头，满意地闻着梅花香气，轻声撒娇。
他如今已经满了十七岁，马上就要十八了，高了冉染不止一个头，说着这种话，完全不觉得羞耻。
冉染再觉得再这么下去，别说是变成屠杀整个门派的大妖，他以后会不会见了自己的真身都觉得害怕，小孩子果然不能宠过头。
她心里默默反省了一下，用手里的扇子抵住祁夜还企图靠近的脑袋，面无表情道，“你已经长大了，当然不能跟我一起睡。”
前几年，祁夜也会经常撒娇，打地铺睡在她床下，冉染好几次意志不坚定，受不了他撒娇就应了，现在可不行。
“那好吧。”祁夜见似乎没有商量的余地，失落地站了起来。
“那师姐待会吃过饭之后，要陪我去外面坐船玩。”
此处多水，风景秀丽，很多人都会坐船沿着河岸边看看风景。
冉染想着已经拒绝了一个要求，第二个也不好再说不行，于是点头答应了。
祁夜暗自嘴角上扬，自从他长大后师姐似乎就开始有意避嫌了，虽知道男女有别，但他还是很不能接受，明明他们两人一直都是最亲密的。
用完饭后，此时街道集市上的人还很多，祁夜先一步上船，伸出了手。
周围很多人的视线看了过来，少年站在船头，穿着一身白色云纹衣袍，长发束成马尾，衬得身形越发笔直修长。
那副如玉般的面容更是好看，异瞳又给他带了几分异域而来的神秘感，此时眼里有明显的期待。
冉染把手伸了过去，祁夜用的力气稍稍大了些，冉染控制不住惯性，差点扑进怀里。
两人游赏了一番，回程途中祁夜突然觉得体内生出了一股难以抑制的感觉。意识到那是什么，匆匆带着冉染回了客栈。
窗外乌云遮住了月光，黑漆漆的房中有着少年难耐的喘息声，脑海里一遍遍想着冉染刚刚扑过来时温软的触感。
他挣扎许久，最终还是控制不住闭上眼睛将手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