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墨问得小心翼翼，但明月仍是听出了那弦外之音，沉默了两秒后，扬起个笑脸。
“没有其他人。”
“我是奶奶捡回来的，不知道父母是谁，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扔了我，所以，没有其他人。”
这是明月从记事时就知道的事，从同龄小伙伴的辱骂里，从他们父母的训斥里，从老师同情又无奈的眼神里。
这是个事实，明月已经习惯了十几年，但在白清墨面前提起时她仍然觉得心里泛酸、眼眶发热。
白清墨开口想要安慰她，被她用手指按在嘴唇上制止了。
“我没事，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至少我还活着，而且还活得好好的，奶奶给我的爱也不比其他人少，所以不用安慰我。”
“要安慰的，”白清墨温柔地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再厉害的小兔子也是想要一个温暖的家，想在父母面前撒娇的。”
明月死命咬着下唇，绷紧着下巴不让自己哭出来，可那被压制了多年的眼泪终究是决了堤。
“他们当时可能不知道要怎么当父母，背负不起这份责任，才做了这样的选择，不过你运气好，是不是？现在也不算太遭。”
“嗯。”明月把头埋在他的肩上闷声应着。
“我一直觉得每个小孩子都应该和自己的爸爸妈妈在一起，这样才是最幸福的，可后来发现现实并不是那样，有的爸爸爱打人，有的妈妈爱骂人，还有的爸爸妈妈会永无休止地争吵，也不见得有多幸福。”
“我这样也挺好的。”
白清墨知道她在嘴硬，话不说不明，人不点不透，直接问起了那个明月之前想不明白的问题：“那你为什么那么想帮李念？你跟她素不相识，她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人，定点投胎那么麻烦，要消耗那么多功德，你怎么还是想让她如愿？”
明月一怔，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答案就在嘴角却是说不出来。
“因为.......因为她......她很可怜。对，就是这样。”
白清墨扶着她的肩膀让她正视着自己的眼睛，认真地说：“你知道这不是真正的答案，地府里比她可怜的魂灵不知凡几，你为何偏偏那么在意她？”
明月讷讷地问：“为什么？”
“不就是因为她的父母爱她宠她吗？你想帮她重新投胎到父母那里，是不是想圆自己的一个梦？”
“我，我只是不愿看一家人分离。他们三个人都很难过，但相亲相爱的一家人要一直待在一起才是最好的。”
“明月，”白清墨心疼地捧住她的小脑袋，“李念任性，事到如今是她自己做的选择，她需要自行负责。你若是想念父母可以慢慢去寻找线索，多花些时间总能找到的。”
“不，不必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没有那么需要爸爸妈妈，再说，就算是找到了又能怎么样？我还能扑到他们怀里撒娇吗？”
“那李念你是真的要帮吗？”
“帮吧，我期盼的幸福有其他人能够得到，也是一件让人满足的事，等我凑够了功德金光就送她回家。”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既然提到了将来，明月便转了话题：“等把她送走了，我就去跟孙先生申请，再当五十年的兼职孟婆，等我寿终正寝的时候，再当全职孟婆，这样就能一直做你的搭档了，好不好？”
“好，不过那时候，你可是个老太太了，我要不要也把自己变老些，好和你相配？”
“好哇，你嫌弃我是不是？你要是不乐意，我就拿着年轻时的海报招一批小老头帮我做事，气死你。”
白清墨把脸一板，冷冷地说：“到时候我看谁敢跟我抢，来一个我绑一个，来两个我捆一双，准叫他们不敢靠近你三米之内。”
“哈哈哈哈......”明月被他那严肃的样子逗得肚子疼，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好了，好了，说正事。”
白清墨说起这几天的打算：“你拍戏的时候有顾司渊守着，我就去山上调查情况，等你下戏了我再来陪你，后山你白天就别去了，被人看见了又会说风言风语，解释起来麻烦。”
明月不愿再体验与他失联的那种焦躁，提醒他：“那你时不时就得传个消息给我，不然我会担心。之前和莫天一起上山也是因为你迟迟没有回音，要不是我去得及时，说不定你就被留在那里跟别人做了夫妻了。”
“好啦，我知道错了，再不喝他们的酒了，随时向你报告行踪，怎么样？”
“这是必须的，报备行程是男朋友的基本素养之一，你一定要严格要求自己。”
白清墨品味着这一句男朋友，眼中的笑意和光芒越来越盛，一时情动，将额头抵到了明月的额头上，然后用鼻子在她的鼻子上蹭了蹭。
“我会好好做到的，女朋友。”
啊~~~~~~明月心里的那只小鹿变成了疯狂大叫的土拔鼠，她爆红着一张脸钻进了被子里，暗自吐槽白清墨太犯规了。
怎么办？他好可爱，自己好喜欢。
白清墨由着她在被子里害羞，坐到一旁拿起定魂铃重新研究起来，房间里又恢复了宁静。
被子里闷，明月没过一会儿就出来了，看着白清墨那么认真便没去打扰，而是像个花痴一样靠在被子上安静地看他，估计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哪哪儿都好看，眉毛的走向、眼尾的弧度都是那样的恰到好处，不知不觉也入了迷。
“看够了吗？”
白清墨仍然盯着手上的铃铛，突然出声让明月惊了一下。
“没，没看够。”
“那再看会儿吧。”
“好。”
明月当真就这么换了个姿势，改为趴在床上两手托腮盯着他看，炙热坦荡的眼神让白清墨有些受不住，微微侧了侧身子，把背露出来更多。
“白三爷，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是调戏小姑娘的登徒子，不如再转过来些呀，现在都看不着你的脸了。”
白清墨忍无可忍，腾地站起来走到明月面前，居高临下地说：“你现在就像个女流氓。”
明月见他气势汹汹，忙又缩回了被子里，瓮声瓮气地说：“你，你好看还不让人看啊，我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有本事你咬我呀。”
白清墨看着她这又怂又凶的样子，叹息一声，把她的魂勾了出来：“等到了地府，看你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