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瓦城，地处边界，位置极其特殊。
突厥之前因内乱，分为东突厥与西突厥。
后东突厥的先可汗一直将重心放在统领这片草原上，这也使得先皇在位时能把重心放置修大运河上。
只是，先可汗去世后，颉利可汗继位。跟先可汗以安内为己任不同，颉利可汗一直主张攘外。
在暂时统领西突厥后，便大肆进攻北疆。
如今李纥投靠在他麾下，他更加如有神助。
而希瓦城地处曾经东突厥与西突厥还有北疆交界处。
不大，是座废城。
以此城池为界限，分为东西突厥。铁勒、薛延陀等部族分布在附近，若说完全归顺决不可能。
沈九听此愣了下，虽然希瓦城地处西突厥薛延陀部族，又是座不受重视的废城，但还是属于突厥部落，就这么进去：“郎君，太危险了，我与十一带人前去就好。”
“放心，不做什么。”
沈知行与郭将军商议后，由破格提拔上位成为副将领的秦元参带兵大张旗鼓去蓟县，而郭将军镇守在驻扎后方。
入夜，沈知行带五人，由黑河蹚水绕了一大圈，进入希瓦城。
沈知行几人也没做什么，只是转了一圈便回去。
正在牙帐里的颉利可汗，听到手下禀报，有察子打探到天朝一小队人马进入希瓦城，而后又返回。
“怎么没抓住？”
士兵摇头：“此队人马蹚的黑河，极其小心，都是天亮才被发现踪迹，但已进入天朝方位，不敢再追。”
“薛延陀那边没动静？”
“没有，一直很安静。”
颉利可汗手紧紧捏着酒盏：“蓟县如今是谁领兵？”
“不是郭方海，瞧着也是位将领，不是常见的那几位。”
颉利可汗重重放下酒盏：“让派去攻他们北方驻扎地的人马立即返回！！”
一旁李纥听完立即劝告：“可汗，不可。此计定是想利用薛延陀，扰乱我方视线，我知他们在此地有多少兵，蓟县他们绝对不敢用来赌，驻扎后方的士兵定不多，只要今日能让驻扎地士兵损伤大半，那我们便可从北方瓦解，再者他们已无治病药材，此战我们胜算很大。”
颉利可汗盯着李纥，李纥被他盯到心里发毛，二人身份如今不对等，互相都只剩猜忌。
颉利可汗随后笑着：“世子你也累了，先去歇着吧。”
此话一出，李纥便知颉利可汗比起此战，更加防范他。
只得行礼退下，出了帐子眼神冷峻，颉利可汗一向疑心很重，是不会信他的。
沈知行回营后，察子来报，准备攻此的突厥人马已退。
蓟县那边开战，郭将军已杀过去。
十一知晓后觉得万幸：“若颉利可汗坚持攻此，我们还要废不少心思。”
“颉利可汗为人暴躁，最喜猜忌。李纥他是不会信任的，不过这么一试倒试出薛延陀部族或许真的是我朝进攻点。”
“西突厥薛延陀等部族刚归顺颉利可汗，内部正在修养，恐不会涉险与我们合作。”沈九说着。
“我们与薛延陀是合作自然是互利，颉利可汗对他们是威胁，目的不同，倒可一试。”沈知行看着舆图。
李纥知蓟县重要性，所以用蓟县来试探，他们定会出兵。蓟县一战虽不会败，但没有药材是个大问题。
沈归远不日便回了沈知行信。
信中告知，并州刺史一职，圣上迟迟未定，一切事物暂由新上任的并州司马代理。至于药材一事，会加紧送至北疆。
除了沈归远的回信，还有一封从姑苏来的，家信。
沈知行只敢在夜深人静才敢打开，本以为是朝颜，见到沈十的笔迹，脸色一顿，还是耐心看完沈十前面一堆的废话。
直到看到那句：夫人夜夜想您，偷偷掉泪。
嘴角上扬，想到那晚朝颜那双眼中噙满泪水，两颊酡红，面庞潮红，神态可怜。
他的娇娇，何时才能再见。
十一来报秦元参在帐外。
沈知行收拾好信后，秦元参进帐内，见到沈知行裸着上半身，后背密密麻麻的伤口，都是在河里被石块或是荆棘丛划伤的：“你胆子也够大，敢从黑河摸过去。”
这也不是沈知行头次做此事了。
之前沈归远还在北疆时，沈知行一直不满自己不管做什么都只能是火夫一职，决心干票大的。拉着沈九与沈十趟过黑河，进入突厥部落，偷了当时一拓设，名唤社尔的短刀，而后平安无事的回来，以证明自己的能力。没曾想沈归远知晓他做了什么后，又将他用军法处置了一顿。
后来他才理解自己为何只能是火夫。
姑苏那道封将军的圣旨，随着他回北疆也不存在了，走时沈归远与他说，他也不意外。
沈家在朝堂已有一位中书令，如今沈遥清更是养育着太子，决不能再出一统帅将军。
“你说点好听的，下次可以带上你。”沈知行瞧他那样，明显想试试。
秦元参对沈知行真实身份实在好奇：“我刚试探了郭将军，他并不知你的身份，如若你身份尊贵，他岂敢让你去以身试险？但你身份若是低微，他又怎会如此信你一火夫？”
“郭方海能做上大将军一职，你真以为他只会杀猪？”
郭方海虽不知沈知行具体身份，但沈归远身份他是知晓的，在北疆这么久，从未问过二人是何种关系。只要是有利于行军打仗的谏言，郭方海都会听，至于派谁去，他作为一将军派谁去都名正言顺。
秦元参了然点头，是自己只看郭方海表象了：“今日这场瞧着，李纥也并不是那么受颉利可汗信任，西突厥你可有了解之人？”
“西突厥归顺后颉利可汗派自己侄子社尔设牙帐于漠北，统帅铁勒、薛延陀等部族，社尔与他叔父不同，担任拓设期间，从不征收赋税，因此诸首领对他非常爱戴。按照颉利可汗心性，他不会完全信任社尔，他或许是个突破口。还有薛延陀部落，若不是真被围剿，是决不会归顺颉利可汗。”
秦元参突然有意思瞧着沈知行：“我倒觉你适合去做察子。”
沈知行心里咯噔一下，他的本事倒真是同沈九、沈十这批暗卫一起学来的，至于带兵打仗的行军本事，沈归远都不是那么在意。
或许一开始，沈家就知不能出个将军，不若他姑姑也不至于隐姓埋名来北疆，最后战死沙场，众人也不知是沈家女。
沈知行收回思绪：“如若是你，这场仗你要如何打。”
“李纥虽去了颉利可汗麾下，有好处也有坏处，不若利用他做个局？”
沈知行点头，眼神赞赏与他之前和郭将军商议的一般。
背部的伤口突然疼痛。
沈知行吃痛皱眉。
秦元参背过去瞧着又渗血出来了。
“你是真没长嘴啊。”秦元参用他之前的话回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