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山庄，向荣等司机把三个人送到酒吧街，就吩咐他先回去了。
夜风习习，带来稍许寒意。小陈亲热地搂着杨毅的肩膀，问道，“瞧瞧我们这儿的酒吧街，是不是有点儿三里屯的意思？”
“我都好多年没去三里屯了。”杨毅笑了笑，给大家发了圈烟。
“怎么，不泡吧吗？”向荣飘过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都被王可的时间拴住了，他差不多每天晚上都有课，下课回家还得给他补充能量，这个不吃、那个不碰的，所以晚上我们几乎都是在家里。”杨毅脱口而出。
向荣瞥了瞥杨毅，默默叹息，说道，“兄弟，咱该开始新的生活了，也不能老沉在过去啊。”
杨毅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有点儿矫情，忙咧了咧嘴补充道，“不然我也不怎么去三里屯，我还是喜欢后海那种氛围。”
“你是说那种音乐酒吧？”小陈手上加了力道。
“嗯，差不多吧。”杨毅笑着点点头。
“那没问题，一会儿我带你去一家，那儿有个驻唱，前一阵选秀还拿了名次呢。”小陈拥着杨毅向前走，“不过我们得先去另一个地方。”
三个人穿过一条小巷，到了背街，没走几步，小陈就指着前方一座不起眼的建筑说，“那儿就是我们这儿的目的地，咱们先去体验体验，”说完，他暗自皱皱眉说，“其实，有些时候更像北京早期的half。”
“我都没去过half，你比我这个北京人都了解。”杨毅哑然失笑。
“是不是啊，你都没去过half?”小陈一脸不可置信。
“真没去过，我不太出来混。”杨毅摇摇头，嘴角露出笑意，“就咱们上次去的那个熊吧，还是你一个劲儿打电话催我，我才在网上现查的。可惜啊，打电话订包时那老板的声音那么性感，可一见面感觉全无，我还是头一次觉得声音也可以性感呢。”
“幸亏你感觉全无，不然咱们也不会只在那儿坐了一会儿，就去了目的地。”向荣揶揄地挤挤眼。
“就是，就是，”小陈也陷入回忆中，“你可一直没感谢我们呢，要不是我们俩坚持去目的地，你也就见不到王可了吧？我们可是地地道道的月老。”
听小陈蓦然说出王可的名字，向荣埋怨地横了他一眼，说道，“你没喝多吧？”
这一切都没逃过杨毅的眼睛，他故作平静地笑了笑，说道，“我没那么脆弱，你刚还不在劝解我吗？”
“那就好，”向荣点点头，“这才是爷们儿该有的样子。”
“至于说感谢，我随时在北京恭候，你们放心，王可那一份儿我也会带上。”杨毅的眼中闪着光。
“一言为定。”三个人的手紧紧地搭在一起。
不是周末，酒吧的人不多，几个人选了靠后的台子，点了啤酒和果盘。台上有一个人在跳钢管，孤独又坚毅。
喝了一瓶酒，杨毅向前凑了凑，低声说，“我和你们打听一件事儿。”
“什么？”向荣和小陈都看向杨毅。
“我听说，前些年你们这儿有个煤老板，被人给骟了？”
小陈一愣，随即说道，“是有这事儿，你打听它干什么？”见向荣有些不明所以，他皱皱眉说道，“费三儿。”
“哦。”向荣恍然。
“他和向荣还经常打交道呢。”小陈指着向荣，笑着咧咧嘴。
杨毅略感意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私交很好吗？”
“谈不上私交，生意往来。”向荣显得很平静。
杨毅暗暗松了口气。
“你从哪儿听说的，怎么想起问这个了？”小陈有些好笑地看着杨毅。
“好奇呗，”杨毅掩饰着自己，“我白天听别人提过一嘴，想着没准儿你们能清楚，毕竟都是圈里的事儿嘛。”
“这你得问小陈，”向荣笑了笑，“我是知道有这档子事儿，但没太大兴趣，所以也不知道细情，刚才要不是他提醒我，我一时还想不到。”说完，他指了指小陈，眯眯眼，“我没他八卦。”
“我也没多八卦好不好？”小陈不满地白了白向荣，又转向杨毅，“不过这事儿不算小，当时不仅在咱们这个圈，就是在生意圈，大家也议论纷纷。”
“是吗，到底怎么回事？”
“费三儿那个人，这些年钱没少捞，也有点儿小势力，但偏偏又好这一口儿，听说这些年没少祸害人。”小陈看看四周，压低声音说，“可能是结了什么仇家，一夜之间，自己的家伙事儿被割了，身上还被捅了好几刀。幸亏发现及时，不然命都没了，不过，那东西还是没接上，时间太久了。”小陈难忍促狭的笑意，接着说道，“据说他在床上是个猛男，年轻时号称一夜七次郎，这回自己秃了，我估计他还不得生不如死啊。这人啊，做事儿也不能太绝了，不然早晚都得有报应。”
“这个滋味儿是不好受，”杨毅夸张地摇摇头，又问道，“究竟是谁下的黑手啊？”
“这个一直没弄清楚，不然早就一场血雨腥风了。”小陈叹了口气，说道，“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是仇家找了个杀手，等着他自己上钩。费三儿那小子胆子大，没事儿就自己出去找食儿，可能仇家抓住他这个破绽了。”
“我听说，那个人不是他的什么助理吗？”
“对，也有这种说法，说有人买通了他的助理。提到这个啊，也有人说其实就是他助理自己做的。那助理还是个孩子，被他虐了好几年，一气之下，就——但是我始终不相信，那得多大仇啊，何况那个人好像刚大学毕业没两年，有那心也没那胆儿啊，而且费三儿也坚持说他不认识凶手，根本就不是他那个助理。”
“那该不会是费三儿放的烟雾弹吧？”
“那就不知道了，凶手究竟是谁，只有费三儿自己最清楚。不过，出事儿后，他那个助理倒是不见了，有人猜，没准儿是被他私底下给做了。”小陈嘴角咧出笑意，问向荣，“你不是前不久还见过费三儿嘛，他行动还算自如吧？”
“看不出来，”向荣咧了咧嘴，说道，“其实他和我们在一起，还是挺内敛的，不像外边传的那样。”说完，他起身示意自己去卫生间，意味深长地看了杨毅一眼，转身离去。
望着向荣的背影，杨毅问道，“向荣究竟是做什么生意的？他和那个费三儿很熟吗？”
“向荣他们是做投资的，他自己不也说了嘛，和费三儿就是生意往来。他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不会太熟。”小陈顿了顿，“向荣家里挺有背景的，你看不出来吧？他们兄弟两个，他哥被安排从政，现在做县长呢，他被扔到投资公司了，可能算是从商吧。”
“这么有背景啊？”杨毅讶然。
“这些你知道就行，”小陈皱皱眉，“所以我就得跟着低调。好像最近老爷子有点儿失势，弄得他们哥俩不上不下的，他也挺烦。不过他不说，这些事儿我从来不问。”
说话间，向荣走了回来，坐在沙发里对着杨毅直率地说，“杨毅，我这人交的真心朋友不多，难得和你投脾气，就咱们这个交情，你要是有什么事儿，就别再绕来绕去了，不妨就直接说出来，但凡我们能帮上忙，我们绝不推脱。”
杨毅看看向荣，又看看小陈，见到小陈暗中鼓励的目光，他终于下定决心说道，“这次来太原，我还真有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