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无常本不是话多的人，简单说了两句，他就要去勾魂了。
临走前他问姜以清要不要一起，姜以清拒绝了。
她不能离开身体太久，又不能带着身体过去，还是老实待着吧。
目送黑无常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姜以清回头看向小破门。
门虽然又小又破，可阴气却是半点不少，不断向外弥散着，阴冷刺骨。
作为阳世连接阴界的临时通道，若只是短时间存在还好，一旦时间太长，势必会影响到其附近的人和物。
活人沾染上阴气，轻则霉运连连，重则危及性命。
酒店这样的建筑沾染上太多阴气，再好的风水都白搭，赚不到钱就算了，还会吸引无数阴邪诡怪来此，让这里成为魑魅魍魉的乐园。
当然，小破门进出的阴差鬼神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但待久了生病、赚不到钱破产之类的情况肯定是无法避免的。
想到自己需要的海量功德，姜以清坚决不能让这种有损阴德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
小破门必须换着地点开。
她回到身体里，睁开眼睛就感觉到熟悉的疼痛遍布全身，赶紧运转灵力缓解。
喉间腥甜的味道上涌，姜以清抽出几张纸巾接血，而后不受影响地拿出手机研究直播。
学习了半小时，她自觉懂了，当即决定开播试试。
这时黑无常拴着马志刚的魂魄和一个女水鬼回来了，跟姜以清点头致意，他就打开小破门走了进去。
姜以清的目光落在了最后面的女水鬼身上。
这女水鬼生前是马志刚的租客，年轻又貌美的小姑娘刚刚成年，从偏远乡下来到千里之外的大城市打工。
对未来的无限幻想，都终结在马志刚醉酒的那一晚。
喝醉的男人仍有意识，却解开了束缚的枷锁，下手没有轻重，不顾女人的挣扎抗拒，强行侵犯。
等他完事满足，才发现人已经呼吸微弱，看样子生命垂危。
这畜生第一反应不是补救，还一不做二不休地把女人给活生生淹死了。
这件事马志刚做得隐蔽，直到现在也没有被发现，就连他家里人都不知道。
但他可以假装无事发生继续照常生活，女人化作水鬼却一天也不会忘记仇恨。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马志刚一命还一命，他的父母溺爱独子，便承受晚年丧子的悲痛，他的妻子助纣为虐，往后余生便被公公婆婆苛责迁怒，不得快活。
小破门关上，几人的命运在姜以清眼中也走到终点。
她神色如常地转回头，点开直播的按键。
*
姜以清选择的直播平台是飞云平台。
飞云是国内最火的短视频平台，不过随着直播行业越来越吸金，飞云便也开办了直播板块。
他家本身就有庞大的用户基数，虽然创办直播的时间相对较晚，却后来者居上。
如今的飞云平台，各个主流的直播类型都有粉丝数众多的大主播坐镇，人气可见一斑。
姜以清在飞云注册了自己的账号，取名时她懒的多想，直接取得本名。
实名认证通过后，她就准备开启直播。
直播的内容她翻看了一遍，选了一个稍微沾边的聊天互动，至于直播间的介绍......
她思索片刻，打下几个字：「身残志坚，算命挣钱。」
而后她就按下「开始视频直播」的按键，三秒倒计时结束，她的直播间在飞云平台正式上线。
跟她先前看到的十几万人的直播间不同，几分钟过去了，姜以清的直播间仍然一个观众都没有，静悄悄一片。
但她也没慌，还是耐心地等着。
因为直播间有提示，新人主播开播时长达到30分钟以上，平台会有扶持，将她的直播间推送到0-300人面前。
这之后还会不会有扶持，就要看她的直播效果了。
能留住人的话，平台就会推送越来越多人过来，不能留住人的话……
那就继续去蹲大街吧。
姜以清看向桌上的硬纸板，上面【算命】二字依然清晰可见。
她心想自己还是留了一手的，招牌没丢。
有了蹲大街的招牌兜底，姜以清心平气和地等到了30分钟播满。
果不其然，没多久就有观众陆续进入了直播间，很快她的直播间在线观看人数就有了二十几人。
而这些人进入她直播间的原因，出奇的统一。
【主播这样子，感觉不应该在直播间，应该在太平间……】
【主播生什么病了？看起来好严重啊。】
【建议不要来直播筹医疗费，飞云平台会分走一半，还是去专门的大病筹款平台求助比较好哦。】
【卧槽居然没开特效，主播你人真坚强！】
姜以清：“……”
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看向手机屏幕上自己的模样，枯黄的头发，凹陷的双颊，无神的双眼，死白的脸色，泛紫的唇瓣……
好吧，看上去确实很坚强。
虽然她这一天都有用灵力滋养身体，可原身骇人的病态没那么快就能改善。
【主播怎么不说话？该不会是说不了话吧。】
【天，真的好惨！】
【送个礼物给你吧，以我的能力只能帮到这点了。】
看到有人要送礼物，姜以清赶忙开口制止。
“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不用免费送礼物。”
她把桌面上的硬纸板拿过来展示在镜头前，让大家能看清「算命」两个字，点明直播间的主题。
“不用白给，我们可以交易，有兴趣的可以试试，今天开业大酬宾，价格很优惠。”
【？？？啥玩意，算命？】
【……】
【这边建议主播还是给卡号让我们转账就好，不用特意找借口哈。】
【主播真的，我哭死，她明明可以直接接受捐款，居然还要送我一卦。】
【看在你病重的份上，这次就算了，以后可别再坑蒙拐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