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真行，咱们电大里不是没有车间工人，但能坚持学校来，还成绩这么好的，真不多。你还能为了去外地学习和单位请假，呀，你工作会不会受影响？或者说，你们单位能让你回来就当会计不？”何群有些兴奋。
“那不能，我找了亲戚代班。”何欣小声说了一句。虽说大家都心照不宣，但带去单位的时候，都说是自家亲戚，自己的那个代班“表姐”，不知道当过多少人的表姐妹了。
在火车上的行程，只需要一日就显得枯燥无聊，尤其是现在天热，车厢里各种味道并不好受。也幸亏是卧铺车厢，人少了不少，而且这会儿能坐火车硬卧出行的，多少都是在单位有一定级别或职务的，不说本身素质高不高，至少是要维持面子的，车厢里并不算特别脏乱。
在火车上要到第三天，也就是7月12日晚上才能到，13号到学校报到、安顿住宿，再休整休整，绝不会耽误15号开始的交流学习。
一天一夜下来，何欣觉得自己满脑子都是哐当哐当的声音，小腿也有些浮肿，何群看她的样子，就干脆拉她每到一个停靠时间稍长的站点就下去在站台上走两圈，何欣也因此看到了站台上五花八门的小吃推车，也有忍不住买来尝尝的时候，味道嘛，说不上多好，至少不如闻着香，而且价格可比其他地方贵了不少。
坐到第二天的时候，五个人中四个女的已经变得很熟悉了，何欣也知道了财政局的蔡大姐和郭大姐都是科室里的老资格了，本来科室安排学习最好是派年轻人去，但局里几个年轻人都是大学生，领导觉得再去大学学习交流就浪费了，就让她们几个老人自己商量，哪两个去。
科室里的老人中就她俩是女性，其他几个男的以前都有机会出过差，最后就干脆说让她俩去，反正是去交流学习，时间长，又是学校，没安排参观旅游的活动。现在出去交流学习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必然会捆绑在交流所在地的旅游项目。
蔡大姐和郭大姐都四五十了，觉得还能公费出来看看，当然好，反正学习交流时间长，总不可能一天不休息，自己俩个人就自己安排，自己出去转转，如果时间来得及，她们还想去上海看看，家里的孩子可没少列单子希望她们能给带回去呢。
两个大姐虽然还是有些国家公务人员的优越感，但毕竟年龄阅历在那里，也还算是好打交道的，四个女的各自都带了不少吃的，有水果、零食，相互交换着吃，也算是有来有往。
因为天气热，大家都没带什么饭，就在火车上买饭吃，何欣觉得在火车上啥都没自己想的好，就盒饭味道还不错，除了贵了点儿，不过不要粮票啊，也没毛病。盒饭量足，买了两次后，四个女的就商量着她们每次买三份，四个人分着吃，大家平摊费用，还都能吃饱不浪费。
四个女的因为这样的合作，很快就打成一片，电大的邢主任就有些儿游离在外了。邢主任开始就选了隔壁隔断的下铺，没和四个女的在一个隔断，除了刚上车安顿好后，大家坐在一起聊了几句，第二天开始，邢主任就没怎么招呼这边，何群和何欣一起去给邢主任送过两次水果，也招呼过他要不要一起吃饭，邢主任婉拒了，何群和何欣就不再打扰他了。
何欣和何群在车停靠下去透气时，看到过几次，邢主任就坐在下铺上看书，也不和他自己隔断的人说话。
何欣心想，学校让邢主任来谈合作，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如果谈合作，何欣觉得，白建国怕是更适合的人。
在火车上没两天，何欣就想家了，想小敏和小鹭，也想白建国。晚上何欣躺在狭小的上铺空间里时，就不由想起一句俗话来“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其实在火车上这两天，甚至之后学习的几个月，交通、住宿都已经有了安排，吃的也妥当了，根本没有吃穿不上的事，自己还是觉得处处不方便。
何欣想着想着，就在哐当哐当的声音中睡着了。
第三天晚上，天已经完全黑了，何欣几人还在火车上，火车又晚点了，这是这时候的常事，火车甚至有一段时间完全停了下来，不是站点，就孤零零地停在路上。
有经常出差的人小声讨论着，不知道是哪条线又出啥问题，一但某一列火车的行程延误，就会造成一系列火车的延迟。
何欣有点儿担心了，不知道要是延误就了，自己几人半夜三更在火车站该怎么安顿。
蔡大姐看出她的焦虑，笑着说，“不用担心，现在延误是常态，学校那边有人来接的。”
何欣心里略微放松，因为南京不是终点站，列车员提前收回上车后换的卧铺小牌子，将车票交还给每个人。
同时，床铺已经不能躺着了，列车员将几人铺位上的床单一股脑的都卷了起来丢在一个大袋子里推走了，很快又拿着一个大扫把出来，开始扫地，车厢里的人四处躲避，列车员毫不在意扫把带起的垃圾，只在看到正吃零食的乘客，瓮声瓮气地说一句，“垃圾自己收拾好，别乱丢。”
被她说到的乘客有的点头应好，有的根本不搭理，不过垃圾是不会再随手扔地上了，如果扔了，会被乘务员骂的抬不起头。
何欣的上铺待不了了，下铺人也不少，何欣干脆就走到车厢连接处，那里最凉快，有巨大的缝隙，当然噪音也更大了。
何群很快追上来，小声和她说，“别走远了，很快到站了，列车员都在忙，硬座和卧铺之间的门会开，车上会比较乱。”说完，何群去了洗手间，进去前，何群又小声说了一句，“尽早上厕所，在进大站前，厕所都会被锁起来，列车员也会提前收拾卫生间，锁得就更早了，我们下车还不知道多久能到学校，到时候好长时间都上不了厕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