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城的幼崽，半上午上工，半下午到学校上课学习，上到夕阳西下，一个个背着兽皮包蹦蹦跳跳地往家走，经过乔欣家时，有胆大的幼崽伸头往里看。
“乔欣大人，你煮树皮吃哇？”
乔欣和猫白听到这熟悉的话，相视一笑，原来所有的幼崽都会问类似的问题，不是只有狼宇会问。
幼崽被他们笑得丈二摸不着头脑，满脸问号。
乔欣手上编抄纸帘的动作没有停，耐心解释：“我不煮树皮吃，我做纸。加到石灰水里煮软，方便捣纸浆。”
“纸是什么呀？”
“纸就是用来书写的，现在使用的木片书写不太方便，纸张便于携带，还可以重复利用。”乔欣都想好了，以后不仅要拿工分换纸张，还必须拿使用过的纸张过来兑换，一方面是为了回收再利用，二是减少树木的砍伐。
从一开始就养成习惯，能减少点就减少点。
幼崽们见第一个人没被训斥，反而有说有笑，便大着胆子一个一个挤了过来，齐刷刷扒着乔欣家的木栅栏。
学校的小老师们都教导过他们，要尊敬乔欣，比尊敬巫和城主还要尊敬。
回家的时候，他们就把小老师教导的都告诉了家里的大人们，大人猜测乔欣是黑石城的神使，凌驾于城主和巫的存在。
他们中间有很多都是从别的城池里过来的，自然明白神使的份量，只是他们第一次见神使这么和善。
黑石城的所有人都有各自的工作，抄纸帘乔欣只能自己做，可需求量的不少，见孩子们好奇，乔欣干脆教他们编。
只要编出一个合格的抄纸帘，便奖励他们一个馒头。
一来二去的，除了年纪较大的，放学要回家里帮着干活，加上狼睿带走了不少幼崽，剩下的只有一些小豆丁。
小豆丁们闻讯跑来，每天乔欣家院子里都聚集上百个幼崽。
有些太小了，帮不上忙，被哥哥姐姐带过来在旁边帮着添火。
乔欣大方地拿出地豆栗薯放进火里烤，分给大家吃。
别看孩子多，可是编下来，出来的成品并不多，只有几十张。
不过乔欣并不在意这些，每天照样给孩子们奖励，照样烤地豆栗薯。
狐娇出过来帮忙，每天看着这人头攒头的，还有那些一筐一筐吃掉的地豆，心疼不已，找到乔欣让她别这样。
乔欣将头发抚到耳朵后面，“主要是帮着看孩子，这些孩子还小，帮不上忙，一放学了，就到工地那边乱跑，很危险，每个幼崽都是家里的宝贝，出了什么事，就等于毁了一个家庭。”
狐娇想到了她失去了几个幼崽，瞬间不说话了。
等编了上百张抄纸帘后，乔欣的树皮也煮得软烂，树皮中的果胶在石灰水的作用下被分离出来，分散成纤维状。
乔欣将陶罐中的树皮取出来，漂洗干净，倒进石板中用木棍不断捶打。
幼崽们的精力是无穷尽的，乔欣还没捶打多久，幼崽们便围上来要帮忙。
一个个，拿着木棍，兴致盎然地砸着那些树皮纤维。
乔欣煮了一车的树皮，光靠她一个人也没有办法同时捣，幼崽们想玩，就让他们围成圈，蹲坐在池子边玩。
叽叽喳喳的，干得不亦乐乎。
不远处的另一栋楼上，象莉往下看去，羡慕死了。
她捅了捅旁边的象卡，“我也想玩。”
象卡抬头扫了一眼，低头忙自己的。
那座院子里每天这么热闹，象莉每天都准时站在窗边往那边看。
象卡每天只关注一下就不再看了，而是拿着高价买来的柴火，用骨刀削成合适的大小，仿制这座房子里的所有东西，小到厨房用具大到门窗。
不管他有没有命离开黑石城，多摸索点总没错，说不定哪天离开了，带回提力安城，可以大大提升提力安城的便利。
象莉撅着嘴，不满象卡的沉默，非得让他回应自己，“你说话。”
象卡无奈，“我们离不开这栋房子，这里的四个角落都有人巡逻把守。”
这些算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这帮黑石城的家伙不明抢他们带来的物资，但也跟抢没区别，比如一车柴火要两张兽皮。
天气越来越冷，也不能光吃肉干，还得喝热汤，再往后，还得烤火，他们不得不妥协用兽皮换平时随处可见的柴火。
象莉也明白象卡说的事实，她只是很无聊，没事做，连每天的祷告她都做得不起劲了。
“也不知道消息传回去没有？”
象卡把手里的骨刀放下，握住象莉细嫩的手，“象樟还在两个日落外候着，如果他们有什么异动，我拼了这条命，也会把你送出去。”
象莉白了他一眼，怎么每天聊天聊到后面，都是以这个结束。
这让她更提不起劲了，大家都知道黑石城留下他们是用来牵扯白象族，让他们不参与这场黑石城争夺战。
黑石城能少一个对手就少一个，但留下他们也有两面性，那就是白象族的对手知道了这件事，恐怕会不顾一切，来灭了黑石城，顺手将她这个神使也灭了，一石二鸟。
象莉看向远处比楼房还高的城墙，体会厚重的城墙给人带来的安全感，明天开始她的祷告里要加上黑石城。
象卡：“别太担心，没有永远的敌人，只要利益在，我们跟黑石城还能谈。”
象莉漫不经心地望着楼下干得热火朝天的众人，在太阳降临前，所有的纸浆都已经打好了。
乔欣从水井里打出干净的清水，将池子重新灌满水。
接下来还有加入一用植物的汁液增加粘合性。
乔欣早就做好了准备，询问了黑石城原有的居民，得知附近有一种叫粘木，类似芦荟的植物，它的汁液非常滑溜粘稠。
乔欣把早上出城采摘回来的粘木搓成粘稠的状态。
剩下便是抄纸。
相比捣浆，这一步算是轻省的活计。
乔欣把打好的纸浆放入水中，用木棍大力打散，搅匀，再加入粘木汁充当粘合剂的作用。
然后不停的搅拌，将纸浆变成胶体溶于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