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尘绝这个病很极端，不受控制的时候，要么狂躁易怒，会产生很大的破坏欲；要么就是情绪跌到谷底，自暴自弃，严重的可能还会自残。
这都是躁郁症的典型表现。
所以刚刚霍尘绝这么危险，程雅还能不要命地冲上去拉住霍尘绝，这样的勇气不是所有人都有的。
程雅对霍尘绝倒是，用情至深。
谢晚在想，前世她跟霍尘绝离婚后，程雅跟霍尘绝两人能走到了一起，也算是一段“佳缘”。
对于程雅刚刚做的一切，宋美玲都看在眼里，况且这也不是程雅第一次这么做了，宋美玲是当母亲的，看到程雅能为霍尘绝做到这般，心中还很感激的。
倒是刚刚谢晚对霍尘绝避之不及的做法，让宋美玲感到有些寒心了。
本来先前谢晚闹着要跟霍尘绝离婚，宋美玲对谢晚这个儿媳就不大满意，如今看到谢晚对霍尘绝似乎不太关心的样子，宋美玲这会儿心中到底是有些不快，但她不是一个刻薄的人，所以也隐忍着，没有在外人面前数落谢晚，但对谢晚到底是热情不起来。
谢晚到底是新嫁进门的媳妇，而且还是津城外地的，反观宋美玲和程雅都是京城人，而且宋家霍家和程家这三家人在京城也是旧相识了，彼此之间来往也频繁，所以宋美玲跟程雅更熟一些。
想到程雅刚刚那么拼命地护住自己的儿子，宋美玲就不由得跟她亲热地聊了起来。
她拍了拍程雅的手，“这一回，我替尘绝谢谢你。”
程雅立马笑道：“伯母，您千万别这么见外，我……”她顿了一下，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羞赧，“我跟尘绝认识这么多年，这点小事是我应该做的。”
宋美玲也是知道程雅对自己儿子的那点心思的，只是如今霍尘绝与谢晚结了婚，就算她心中对谢晚这个儿媳不是十分满意，心中也是拎得清的，所以她面上笑着，但是话里话外却是要跟程雅划出一条界线的，“别说什么应不应该，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应该的。”
宋美玲笑了笑，“你帮了尘绝，我心里记着。等这事儿过了，改天，伯母让尘绝好好吃你吃顿饭。”
程雅脸上的笑容浅了些，但嘴上还是笑着道：“好啊。”
……
谢晚看着宋美玲跟程雅亲热地说着话，并没有上前，她现在觉得有点累，没人主动找她说话，她现在倒是能稍微休息一下，毕竟在发生车祸时，她一直在处理这些事，而程雅后面才赶到，要说真正出力的人，其实还是谢晚。
谢晚觉得自己今天动了一点胎气，于是她也不敢再做什么剧烈的运动，只安安静静地靠坐在椅子的另一端闭目休息。
不一会儿她的困意就涌了上来，她只好用手撑着额头靠在椅背上，头像小鸡啄米般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不知过了多久，顾难终于出来了，宋美玲和程雅立马就站起来迎了上去。
“顾难！”
“顾伯父！”
宋美玲跟顾难是老朋友了，见顾难脸上表情严肃，她心里下意识就咯噔了一下，连忙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顾难，你老实跟我说，尘绝他现在怎么样？”
顾难眉头拧成了川字，神情比刚来的时候严肃得多了：“他这一次病情复发有些凶险，我听他说，他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做了什么，他在情绪上来的时候，是真的……想杀了罗成朗……”
一听到顾难这话，宋美玲和程雅脸色都白了。
一个丧失了理智的人，会做出很多不可控的事，这才是最让人感到害怕的。
她们没有在现场看到霍尘绝是怎么对付罗成朗的，但是谢晚却是亲眼所见，他当时的凶狠、暴虐以及凉薄，谢晚全看在眼里。
只听顾难继续道：“以前他发病的时候，至少还能克制，这一次却比以前都要严重，想来他这一次受到的刺激不小，我说过，他这种病很复杂，也很难治愈，最好不要让他受到太大的刺激，不然只会加重病情。”
“可是顾难……”宋美玲声音有点发抖，“尘绝他已经很久没有发病了……先前在国外的时候，史密斯先生也说尘绝恢复得很好，怎么会……”
“这病谁说得准？” 顾难有些无奈地说道，“尘绝现在的情况不太好，先吃药控制看看，实在不行的话，送他出国修养一阵子吧，避免情况继续恶化。”
“而且，”顾难建议道，“尘绝跟罗成朗这事闹得挺大，这会儿风口浪尖的，对尘绝来说不是什么好事，送他出国也可以避避风头。”
出国？
听到这话，谢晚一下子睁大了眼睛，霍尘绝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国，那他们离婚的事，就不能再耽搁了！
谢晚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宋美玲听了这话倒是没有太意外，只是霍尘绝年纪很小就出了国，前年好不容易才回来，现在又要出国，她心里终究是有些不舍。
但她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顾难，我听你的，我等下就去联系史密斯先生！”
顾难却摆了摆手，“这事我还没跟尘绝提，出不出国，你们总得先问问尘绝的意见。”
“我明白的，”宋美玲朝病房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问道，“我现在能不能进去看看他？”
顾难点了点头，忍不住提醒道：“你是他母亲，他很信任你，但是他现在还是很危险，要是有什么不对劲，希望你还是小心为上，不要以为自己是他母亲就可以例外。我是医生，这一点我必须提醒你，跟他单独待在一起，是很危险的事。”
顾难这句话说得冷硬，宋美玲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可她还是强忍着心底的酸涩笑了笑：“顾难，他是我儿子！我只有这一个儿子！如果我做母亲的都怕他，他心里该多难过？”
她这话说得轻轻的，可是却让人觉得心头沉甸甸的。
这个世界上，只有母亲，永远不会嫌弃自己的孩子。
见顾难点了头，宋美玲连忙伸手抹了抹眼角，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皮跟衣服，这才一把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程雅连忙抬脚跟上去。
谢晚想了想，也打算跟上去看一眼霍尘绝，没想到她脚步刚动，顾难就伸出手拦住了她。
顾难年纪比霍伯雄要大一点，气质儒雅平和，看得出来是一个很和蔼的长辈。
谢晚见他拦住了自己，有些不解，却见顾难伸手拍了两下她的肩膀，“我刚刚跟尘绝聊了聊，虽然我不知道你跟他发生了什么事，但我想他现在应该不太愿意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