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睡得迷迷糊糊时，有人推着我的肩膀，想要把我摇醒。
我按住对方的手掌，翻了个身，连眼睛都不想睁。
“公主！”直到对方忍无可忍在我耳边轻声喊了一声，我才从睡梦里脱离。
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借着窗外的月光看清床边之人是天河之后，起床气让我顿时没了好脸色，“你干嘛？大半夜的不睡觉，来闹我？”
“跟我走！”他直接拽住我的手腕，就拖我下床。
我被他扯着，连鞋都来不及穿好，把脚刚套进去，他嘟囔了一句太慢了，就把我架到了背上。
我们俩从窗户出去，直接上了屋脊。
夜里公主府内巡逻的人像是都睡着了似的，四下安静得有些吓人。
天河带我来到后院，我们始终都在院墙上，没有落地。
他指着后院里一处角落，让我自己看。
若是以前，黑乎乎的一片，我肯定什么都看不到，但现在俨然已经成为大半个高手的我不仅能看到有个人影蹲在那里，还能闻见清晰的血腥味。
“什么情况？”我趴在天河背上，捏了捏他的肩膀。
一点细微的声响，引起底下人的警惕，他扭头查看时，我先看到了他的脸。
同一时间，天河俯下身子，勾手把我从他后背上扯下来，也按趴在边上。
【看到了吗？】他用传音密语问我。
我缓缓点了点头，仍有些不敢置信。
直到天河带着我一路查看那些被打晕倒在墙根边的侍卫，我才不得不相信，躲在后院禽圈里咬着鸡脖子，啃得满脸血的就是哑奴。
“不管他是活尸，还是什么傀，食生肉、饮活血，这样的东西养在公主府里，就是祸患！那无咎绝对没安什么好心！”天河一脸严肃地望着我，“公主打算怎么办？”
脑海里又浮现出以前看的丧尸片，变异之初先是啃食小动物接着就开始吃人了……哑奴也会这样吗？
我抱着脑袋陷入纠结的时候，突然看到哑奴的脸出现在天河背后，一时吓得呆住了。
天河很快察觉到异常，回身就跟哑奴近身缠斗起来。
哑奴以前只是醉心研究各种医术的大夫，顶多就是体力好一点，爬山上坡不费劲，武功是一点也不会的，但现在他居然能跟天河打得有来有回，完全不落下风。
我深吸一口气，出手拦住他们俩的攻势，横在俩人中间，“都给我住手！”
两人被我喝停之后，还不服气地瞪着对方。
我看了一眼哑奴，虽然他把嘴巴上的血都擦干净了，但胸前衣襟上还是溅到了零星血迹，很难不想人多想。许是我失望的目光太过直接，他收敛了凶相，垂下眼眸，也没了刚才的杀气。
“我去找无咎问清楚。”说着，我就准备出门。
“大半夜的过去？”天河皱起眉头。
“一刻也等不了了！”话音刚落，我就被哑奴抱了起来。
他似乎明白了我的心意，纵身一跃就到了墙头，以直线路程奔向无咎现居住的驿馆方向。天河紧紧跟在后面，一脸的不满，却也没再说什么。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无咎似乎早就料到了我会来找他。
房门大开，无咎正懒散地坐靠在那儿，手掌里不知正把玩着什么东西。
“深夜造访，还是从屋脊上过来的，看得出来，你是有些着急啊。”
我拍了拍哑奴的手臂示意让他放我下来。
翻到阁楼外廊，再穿过门廊，走到无咎面前，我的语气不善，“他为什么会半夜啃食活鸡，还喝鸡血？”
无咎轻笑道，“之前我明明好心要教你，你自己不学的……”
我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两个身影，做了一个深呼吸，才坐到无咎身旁的位置，“是我想岔了，这些东西还是应该知道一点比较好。你能告诉我吗？”
“其实之前蛊师炼傀，用的都是濒死之人，据我所知，这几十年间都没有听说过已经死透了的能炼成傀。也不知道是你的运气，还是他的运气。”无咎用手指点了点不远处的人影，笑意更浓。
“以前没有过……那你的意思是你也不知道？”
“诶！我可没这么说。”他打断我的话，“很简单啊，人要食五谷存气力才能活，傀就靠血主的供养，你给他吃了什么？”
我微微蹙眉，“血主？他现在……吃不了人类的食物，只能喝血？那不是变吸血鬼了？”
“喂血是必要的，但不用喂得太勤，一个月一次差不多了，平时你可以自己炼些蛊虫喂给他。”
我五官立马皱在一起，一脸的不情愿，“喂什么血？炼什么蛊虫？”
“当然是你自己的血了，旁的血效果就差点了。他要不是饿得慌了，也不会去喝鸡血！”说着说着，无咎还兴奋起来了，直接蹲坐起身换了个姿势，“你体内有王蛊，你的血对傀来说，简直是大补，而且用来炼蛊也是事半功倍。你想学吗？我教你啊。”
他上半身都快凑过来了，我往后缩了缩，“等一下！等一下……让我想想……”
【那些蛊师诓骗人的话术都是一套一套的，若蛊术真那么好学，人人都去学了，施术者十有八九都会被反噬，你少听他胡说。】天河的声音通过密音传语直接到了我脑子里。
我不由得往门外看了一眼，他提醒的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我对这些邪乎的东西是真的很怕。
前世，有一回被朋友诓去看了一部丧尸电影，结果连续两个多月都不敢起夜，实在没办法的时候大半夜里就把房间所有的灯都打开，才勉强靠着光亮驱散内心的恐惧。虽说户外运动，时常会有走夜路或者夜间露宿的情况，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很少去关注那些玄幻的东西，心中坚定维系着无神论的世界观，不想就不会怕。
“其实学会蛊术，不仅可以驭蛊施咒，还有很多有趣的东西，你记不记得之前那回在公主府的时候……”无咎起身，越过我们俩之间的案几，几乎贴到我耳畔，“旁人求我，我都不一定乐意教，但是你，我未来的妻子，只要你愿意，保证你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