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立为王。
这是徐书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
但徐书也猜萧然大概率不会承认，毕竟是掉脑袋的事情。
可萧然却毫不掩饰，只沉默了片刻，便道：“徐兄一向聪明。”
徐书一时却没了话，萧然这般坦率，倒是给了他一点压力。
但徐书也不是那种会在意九族的人，所以他轻咳一声，只问：“多少把握？”
萧然轻轻一笑，却说：“徐兄若是不打算参与，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徐书立刻便明白了萧然的打算。
还知道的越少越好？那弩的图纸就是徐书给的，不管怎么看他和萧然都算是一条绳的蚂蚱了。
当然徐书并不担心被萧然连累什么的，他只关心一件事：“那你现在和皇帝明棋了吗？”
“暂时还没有。”萧然看了一眼四周，“我若是明说，兄长那边更不可能要到粮草了。”
这意思是还要努力压榨一下皇帝最后的剩余价值。
徐书恰好正有此意：“你在朝中可有说得上话的人？”
“那是自然，但现在朝廷局势大不如前，基本已经是沐丞相的一言堂了。徐兄想做什么？”
“也没什么，给皇帝提个建议罢了，让他招揽一波天下武才，开设武举。”
“武举？”萧然细细回味了两遍这个名字，便笑，“妙，此法甚妙，只是……只是这样一来，就算招揽到武才，也只是被沐相玩弄于股掌之间罢了。”
“所以你上书的时候，一定要说清楚，文武必须分家，好好挑拨挑拨朝中文武的关系，不过我猜，不用挑拨，本身也不算多美好吧。”
“徐兄还真是一叶知秋。”萧然不由乐道，“徐兄明明是个墨水肚子，却能如此为天下武才着想，我萧某实在佩服。”
徐书却摆手：“别抬举我了，我可不是为了什么别人，这武举我是打算自己去考的。”
“自己考？”萧然茅塞顿开，“难不成这就是徐兄所说的状元郎，不是文状元郎，竟是武状元郎？”
徐书谦虚摆手：“这件事还得仰仗萧然萧大人。”
萧然便也摆手：“以后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互帮互助是本分。”
徐书并不打算纠正萧然的说法。
萧然打算离开现任朝廷单干，对徐书来说反而是件好事，着古代通讯不发达，萧然在长平县就是最大的土皇帝。
加上他哥手里有兵，不说一统天下，在乱世中自保肯定没问题。
徐书再适当帮帮忙，加固城防建设，弄好基础设施，搞搞思想工作，一定能把长平县打造成乱世中的世外桃源。
而他作为萧然主要的合伙人，利用一点职务之便，把石桥村打造成古代的一线大城市，也算回馈一下出生地了。
徐书想地长远，说干就干：“武举这件事最好立刻开办，我有一点想法，关于考试设置项目，抽个时间我们详谈？”
“那自然是好。”萧然看了一眼满院的宾客，也知道现在说太多并不妥，两句客套话之后，便去找了秦连溪。
徐书则去找了沐京华。
只是沐京华在忙，因为徐书交代了沐衣楼那几人有什么事情来寻他，又有王哥儿前车为鉴，大家对他都毕恭毕敬，甚至算得上小心翼翼。
基本算得上什么事都要来过问。
沐京华不方便说话，便寻了一方桌，坐在上面写便条来回复，杜宛白则坐在他旁边，负责将他的话转述给问问题的人，有时候还会加点自己的见解。
他们两聊得挺好，徐书便不掺和了，转去门口分发喜帖，听听农家人淳朴的道贺，也别有一番风味。
等宾客到的差不多之后，突然有人起哄说要参观参观宅子。
内院比较私密，不会开放给宾客来看，但这宅子三进三出，徐书又费了不少心思，也乐意给别人瞧瞧热闹。
宅子虽然加了不少现代的巧思，但总体还是古制，山石嶙峋，竹叶葱葱，枫树屹立，院楼各有特色。
他甚至还在后院栽了一棵木槿树，当然这是专门给沐京华准备的惊喜。
萧然也颇有兴趣，不知从哪里翻出个折扇来，明明天已凉透，却还要装模作样地扇一扇，甚至每到一处院落便要乘兴念上一首小诗。
偶尔还要催徐书来写。
徐书虽然是读书人，可他读的是理科，是化学，即兴作诗实在难为他，他顶多背背唐诗三百首。
但那也是生搬硬套。
徐书婉拒了萧然的请求，代价是萧然作了几首诗，他一会就喝几杯酒。
这世上的男人大多一个尿性，提酒就兴奋，就算是萧然也不能免俗。
气氛一瞬到达了顶点，徐书也挺乐在其中。
便没有注意有个人偷摸摸混进了宅院之中。
——
沈琳儿沉默地注视着面前这栋漂亮的房子。
这是徐书的新家，很大，青砖红瓦，三进三出的大宅子。
门前庭院种着不少翠绿的竹子，听说是徐书为图方便从后边那林子里刨来种的，却也颇有一番风味，比之镇上的那些大户人家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房子一竣工，便引得全村人纷纷来看，就连她爹，一向不喜欢凑热闹的，也是特意过来了一趟。
沈琳儿就站在人群边上，她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却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乐，无论是真是假。
她看过前厅，看过阁廊，看过花草，穿过内院，直达后院。
那里种着一棵木槿树。
土匪山被围剿后，沈琳儿便藏在了石桥村，石桥村的后山很大，不说官府的人一时没能猜到他们在这里，就算猜到，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他们。
因为这里视野很好，她站在山头上，不用爬太高，就能将石桥村的全貌尽收眼底。
陈虎说这样很好。
沈琳儿却并不赞同。
离后山最近的便是徐书的宅子。
有时候她甚至不用站在山头上，就能看见宅落中的人。
高的那个是徐书，矮的那个是沐京华。
她曾亲眼看到，有个高个子在后院栽下一棵木槿树。
亲力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