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唐眠和艾蕾没有明晃晃地站在魔法师协会的正门。
佣兵们脱下叮当响的金属铠甲，换上深色的布衣，躲在协会附近街道的屋顶上。
擅长搜索感知魔法的用魔法，有魔导器的使用魔导器。
不擅长的在擦拭自己的武器和铠甲，坐等同伴发讯息。
“不止是我们，其他队伍也派人藏在周围盯着。还有一半人去了城外，在八礁镇附近搜索。”
艾蕾的同伴给唐眠让出一个较为隐蔽些的地方，自己换到其他地方继续盯梢。
“最初我们都认为失踪的人被藏在八礁镇里，那里有斗兽场，又不受禁令影响，囚禁或者动刑什么的都会更加自由，没想到他们还在城里。”
唐眠神色微动。
“动刑是什么意思，你们知道会有这种事发生？”
“在来的路上已经发生过了，否则雇主也不会找我们来护送她。”
艾蕾叹了口气。
“能和凡登堡对话的席位只有十三个，拥有席位的人要防备其他人前来抢夺。凡登堡内的空间过于私密，若是担心公平竞争争不过，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对手死在来这里的路上。”
没人抢了，席位还是自己的。
唐眠不由得咋舌。
“我见过一个王子，听说他是一级魔法师，年纪轻轻实力便已经实力强大，还担心被抢了位置？”
“人会老会死，不会因为他成为了王子就能永远坐在席位上，总有被后来者踹下去的一天。外貌不能作为参考标准，有不少药剂师专门研究让人保持年轻的药水和魔法，只要里面不涉及黑魔法，都能有不菲的收入。”
女佣兵的话语中带着些许笑意。
“孤狼再怎么强大也活不长久，否则凡登堡里也不会形成家族。人虽然可以独自生存，但若是想要维持更加适宜的环境，团队的力量必不可少。”
武器和衣服要有人制作，食物和食谱要有人准备，知识是前人的经验，成长需要空间是高个顶着的。即便是单兵作战，也有无数人直接或者间接支持着。
没有谁能独善其身。
“那些王子公主们一直待在凡登堡里，怎么出来杀人，雇佣杀手吗？”
“得到席位的人最多只在洛瑞斯坦里逛一逛，不能离开太远，否则就会被凡登堡认定为自愿放弃席位。现任的十三个席位里有三个是被佣兵护送到这里来的贵族。先例早就有了，有野心的贵族都希望自己家里能够派出来几个天才试一试，万一成功了，依托凡登堡内无数魔法，贵族自立为王也是有可能的。”
为了利益，用什么手段和方法都不足为奇。
唐眠有些不安。
天才？
天生会魔法的女巫？
“女巫不用辰星也能登船，和这席位有关系吗？”
“嘿，你想的还挺美的。这两件事没有任何关系，不知是什么原因，凡登堡会给予女巫一点小小优待罢了。刨除王子，据我们所了解的，公主里根本没有女巫，包括在位的或者早已离位的，都没有。”
听到自己不需要参与上位者的游戏，唐眠这才放下心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暮色早已降临，月亮就在头顶，宛如双色饼皮月饼，莲蓉豆沙馅的。
“艾蕾，我们在等什么？你们已经发现了镰鼬商团和魔法师协会的勾当，他们今晚还会继续吗？”
“这么大的商团驻地，寻路师怎么会只有一个，如果真是女巫的烟雾让人安眠，半夜拐人依旧可以继续进行，大家都睡着了，谁也拦不住。”
女佣兵的声音逐渐变得轻柔飘渺，唐眠的眼皮越发无力。
“按照以往的经验，做坏事的人不会因为被发现就立刻停止行动，反而会不惜一切代价，抓紧时间去达成目的，事后会怎样并不重要。我们接过不少打击使用黑魔法的委托，里面有贵族也有平民，他们都是这么选择的。”
一辆封闭式的魔力马车从魔法师协会后门悄悄驶出来，车厢的玻璃窗户上挂着窗帘，看不清里面坐着谁。
两个头戴面具的车夫坐在圆滚滚的车厢前，负责驾驶马车，车尾处同样站着两个带面具的侍从，腰间别着细剑，身后背着一人高的魔法杖。
如果能靠近点看就会发现，车厢底部有四个排气管，管口朝着不同的方向，随着马车的行驶，正在向外排放着颜色极淡的烟雾。
然而，把维奇石晶管当蓄电池用的魔法马车并不需要烧汽油，纯绿色环保无污染，用不到排气管。
“外面四个守卫，里面几个不知道，他们行不行。”
“嘘，那边有花螳螂，当杀手的时间比当佣兵还要早。”
摘掉护心镜的青年身穿藏青色的紧身衣，静悄悄的来到艾蕾身边。
“艾蕾，你真的要去吗？”
“嗯，之后由你来指挥，沃伏特。”
“那她呢，用完后怎么处理？”
“沃伏特，听着，她的确是个女巫，但不是那种无知的恶棍。”
女佣兵看着面色阴沉的同伴，无奈的叹气。
“你也看到了，她的魔法能感知别人对她的恶意，你们在想什么，她会不知道么。”
“即便如此，她依旧能在这里安心睡着。沃伏特，你是个佣兵，能把后背交给你的人都是你的同伴，无论她有什么样的身份。”
“沃伏特，想想老大他们以前都是怎么做的，现在轮到你了，不要辜负这份信任。”
阴郁的青年不再言语，视线转回到对面奢华的房子上面。
“如果她只是个无能无知的草包，找不到你，艾蕾，你有可能会死的。”
“对我有点儿信心呀，傻瓜，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潜入。伯爵肯出那么多钱雇我们这些佣兵，不就是委托我们去和凡登堡里的家族拼命么，这一路上我们遇到了多少次袭击，比苍蝇还要烦人。合该换我们主动出击，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了。”
“那……，你小心一点。”
“好。”
女佣兵看着身边睡着了的女巫，拿出一瓶药剂仰头灌下。
“保护好她，沃伏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