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玖洋洋洒洒的哭了许久才停了下来。
他也是真的需要有一个可以发泄的口子。
而在温白芷面前毫不掩饰的哭泣就是他最好的也是最难得的发泄方法。
哭到最后，眼泪从司玖的眼角滑到他的鬓角。
倒是让他的头发又一次被水打湿。
温白芷用手捋着他的头发，笑说：“这下好了，都不需要用水洗了，直接擦干就好了。”
她语气里带了些宠溺，司玖哪里听不出来呢。
他害羞的将头埋在她双腿间不愿意露出来。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快把脸露出来，别再给闷坏了。”温白芷小心的拉着他。
“只是你的头发确实可以现在就洗一下，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出去找翠枝弄些热水过来，待会儿你就直接躺在床上，我帮你洗就行。”
司玖露出亮晶晶的眼睛，点了点头。
温白芷最后摸了下他的头发就出去找翠枝了。
待温白芷出去后，司玖猛的咳嗽一下，胸腔震荡，喉头有熟悉的血腥味。
但他不敢再朝外咳，如果咳出血来，待会儿温白芷看到会难过的。
那生机丸他之前就吃过。
但吃的次数和数量加起来都没有这一次吃的多。
他知道容恒已经将生机丸服用后的反噬作用告诉给温白芷了。
而这又是温白芷拿给他的。
所以他不忍温白芷会有一丝丝的愧疚。
如果是因为他而愧疚，那他则会愧疚难过一百倍一万倍。
努力平复了下呼吸后，温白芷端着装着热水的盆子和帕子进来了。
她先将盆子放到桌上，再拿了凳子放在床边，仔细试了下高度后发现差不多。
这才将盆子放到凳子上，最后去小心的扶了司玖，让他平躺下来。
“子衿，你现在后背都是包扎的纱布，你试试能不能躺的下来，能的话，我就继续帮你洗头。”
司玖喜净，所以哪怕是现在，温白芷都想能让他有一个他自己会觉得舒服的身子。
这样对他的恢复也有好处。
人养病的时候，心情好是第一要义。
司玖在温白芷的搀扶下，小心的将原先趴着的身子转了过来。
等到后背完全与床铺贴在一起的时候，他发现只是有些许不适，但还是在可容忍的范围内。
于是他对着温白芷笑了笑：“可以的。”
温白芷这才继续了手上的动作。
司玖的头探出了床沿，盆子就正好放在他后脑下面，这样的话可以直接将头发放进去清洗。
这个时代没有现代社会的洗发露那些，但也有自己的清洁用具。
温白芷还是第一次帮别人洗头。
更是第一次帮她的爱人洗头。
所以她现在心里的感受也非常不同。
但她再如何，手上的动作还是很轻很慢，生怕会有一点点把司玖弄疼。
应该是在地上蹭过，司玖的头发间还有泥土，小碎石，温白芷都耐心的将这些都清理干净了。
包括之前在司玖头顶看到的白发，这会儿看去，似乎数量比之前多了一些。
但还好，还可以藏在黑发里。
一盆水由清澈变的浑浊。
温白芷起身去换了一盆新的水过来。
又重复着之前的动作，将司玖的头发又洗了一遍。
只是这次还多了她给司玖的头皮进行的按|摩。
从太阳穴到头皮，每个角落，温白芷都细细的揉了揉，只希望他可以更舒服一些。
司玖在这样安心又舒服的环境下变得昏昏欲睡。
他确实也很困了。
他眼下的黑青比温白芷多了不知道多少。
他一直都睡不好，又怕黑，温白芷都不敢想他这半个月内有没有睡过一次好觉。
看他明明想睡却又撑着眼皮的样子，温白芷凑身吻了下他的眼皮。
“困了就睡一觉吧子衿，我在这里呢。”
得到她的承诺和吻之后，司玖才算彻底卸下了防备，渐渐的在水声中睡了过去。
而等他头发洗完之后，温白芷也取过干帕子，慢慢的一点点的擦干司玖的头发。
他本来身子就不好，不擦干的话到时候再着凉就不好了。
擦头发的时候，温白芷坐在床上，她将熟睡的司玖放到自己腿上，再帮他擦着头发。
司玖睡的很沉。
就是被温白芷来回搬动都没有醒一点。
可见之前他是有多么疲累了。
温白芷也不扰他，只继续做着自己手上的活。
虽不知尚瑶最后到底和齐晏桉说了什么，能让齐晏桉放过了他们。
但尚瑶既然能进宫，就肯定是看到了她写的那封信。
也就肯定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
温白芷在心里盘算着，等这两天司玖情况稍微好一些，她就去找尚瑶，把事情和她都说清楚。
之后的路该怎么走，也需要找尚瑶问清楚。
如果公主远嫁已经是不争的事实，那她也要想办法多为尚瑶再争取些东西。
在来回换了四张帕子后，司玖的头发终于是摸起来没有那么潮湿了。
时代有限，温白芷不可能真的就把司玖的头发弄干，但干的大差不差还是可以的。
帕子和盆子需要送出去。
温白芷看到司玖睡熟的模样，想着就趁这机会把东西送出去之后就进来抱着他一起睡觉。
她也很困了。
于是她就将司玖放到了枕头上。
自己起身就要走。
却不知，司玖方才虽看着一直在熟睡，但一直在做着噩梦。
梦里一会儿是闻白战死时候的画面。
一会儿又是在宫里那会儿，五个与闻白长得相似的人围着他的画面。
一会儿又是他将剑刺到闻白身体内时的画面。
最后却变成了温白芷拿着剑刺到自己腹部。
画面变化之快，让司玖都有些作呕。
随后现实中他又被温白芷从她身上放到了床上。
也就是这个动作的重合，让司玖一刹那就从梦里醒了过来。
“白白！”他大声的叫了出来。
温白芷还没走远，听到他喊自己名字，连忙转身去看他。
只见司玖已经睁开了双眼，嘴巴微张着，小口小口的喘着气。
他的手也不知何时移到了他心口处，看着就是一副喘不上气的样子。
“做噩梦了吗子衿？”温白芷走到床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