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的味道怎么样？”
木栽笑着问道。
陈季末沉默地喝完杯子里的那么一点酒，“不好喝。”
这酒的味道有些熟悉，跟他千年前喝的酒味道有些相似，说起来，那酒还是跟现在一样都是一个和尚送的呢。
陈季末的眼神落到木栽的手上，他手腕上的佛珠，当真是有几分像故人，他又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只是想多了。
这和尚时不时上来串门，偶尔还写信给自己，邀请自己上门品茶，聊天，今天居然还带了酒给自己，和尚可是不能喝酒的。
陈季末背往后靠，往外面的景色看去，外面长了一株白色的月季花，花朵碗口大，十分漂亮，风一吹，淡淡香味吹了进来。
这还是金琼岚特意叫妖安排进来的，不止这一株月季花，东边的角落里还种了一株葡萄，只是还没到结果的时候。
“霍言......”
陈季末转头眼神凌厉地看向木栽，眼神就像一把刀似的，接触到木栽清明的眼神，眼神的锐利消失，不经意间收回眼神，只看着外面开得正盛的花朵，没有任何的追问，就跟没有听到一样。
木栽捻动佛珠的手一顿，说了下去，“听说修为涨得很快，都快超过他老子了。”
陈季末一指弹出，将吃花的鸟儿赶走，然而花也四分五裂了，“那又怎怎样。”
霍炎前世就是修炼的奇才，天分高悟性高，修行的速度是常人的几倍甚至是几十倍，今世他更是有了经验，修炼速度更是比前世的快，这再正常不过了。
木栽微微一笑，眼底却是一片冷漠。
“我那里的茶花开了，刚好新到一些点心，听说是大师傅做的，味道不错，可以喝茶吃一些。”
陈季末嗤笑，还以为会说新到的茶叶，这会是茶点。
“好。”
反正今日无事。
一股风吹来，外面的月季花落了不少的花瓣。
“你别动，你还受着伤。”
元泽明一把脱下蓝叶青的衣服，“我来动就行。”
蓝叶青脸红红的，但是还顺从的让元泽明脱下他的衣服。
“现在还是白天会不会不好啊？”
蓝叶青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不好了，白天多好嘿嘿嘿——”
笑声过后，房间开始动作的声音，其中夹着喘息的声音。
外面的树黄了又绿，绿了又黄，眨眼间又过了两个春秋。
“广元道会”拉开帷幕，这是一个修炼方法交流的大会，相当于某某行业交流大会，就是交流一下心得体会。
陈季末当然也在邀请行列，按一般情况，他是需要上台讲讲自己的修炼心得，毕竟他从一个小妖到一个大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如今又是妖王。
他拒绝了，他不感兴趣。
这个大会的发起人是道修，他一个妖王，自然是没有法子，也就算了。
凉棚下，陈季末坐在上面看着广坛上在讲经布道的木栽，太阳当空，天气酷热，木栽和尚脸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汗水玷污他身上洁白无瑕的僧袍，说话不急不慢，语气温和，一字一言犹如天籁之音，听得人如痴如醉。
陈季末往台下面一看，下面挤着许多的人，妖也不少，有些还只是开了灵智不能化形的小妖，这些不是最显眼，最显眼是那些苦修的修士，如今的年代还穿得浑身破烂，实属是不容易。
五大家族，道修和佛修还有散修，其中大能全部都坐到了台上，一个个用纱布隔开，互不打扰。
陈季末往下看了一圈，眼神不经意地往台上周围扫了一圈，一个眼神投过来，他看了回去，只见元泽明坐在大树上，冲他调笑着。陈季末笑了笑，将眼神收了回来。
陈季末耐着性子听了两个多小时，下巴一下点一下，台上已经换了一个人，这人说话声音平淡，起伏低，就跟催眠的音乐似的，彷佛回到那个炎热的夏天，老师在台上喋喋不休的教室。
陈季末心里悠悠地叹了一口去，实在是困啊，他左右看了一眼，嗯，其实台下的观众也差不多，昏昏欲睡，有些哈欠连连，有些直接就掐大腿了，也有猛灌咖啡的.....
陈季末又听了一会儿，悄悄地从后面溜了，实在是太无聊了。
后面的地方也就几间小屋子，他随意逛了几下，没什么好看的，他打算下山去了。
陈季末站在楼梯的上方，抬起右脚，眼睛往下看，霍言就站在楼梯的下方，他感觉到上方有视线投来，转过身来，两股视线接触在一起。
陈季末收回了脚，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算起来，一人一妖差不多两年没有见过面了。
陈季末最先收回了视线，说不恨是假的，只是没有记忆刚觉醒时，那么恨而已，或许他融合了这一世的记忆，这一世里，霍言没有对不起他，甚至在他艰难时给他找了工作，提供了优渥的生活。
如果有机会，他还是会杀死霍言。如今妖族和人修两者都相安无事，这事就难办了。
“南天宫”上，他重伤了霍言，霍家的人居然没有来找他麻烦，还真是稀奇了。
就算找来，陈季末也不怕，他就不是一个怕事的人。
许久不见，霍言这人看上去稳重了不少，身上的气质越发的沉稳，身上还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霍言见到陈季末眼睛一亮，很快又暗淡下去，他贪婪地看着脸蛋，眼睛，鼻子，嘴巴......就连头发丝也看得仔细，两年多了，似乎瘦削了些，腰肢好像瘦了一圈，周身的气质却是更加锐利和强势了。
只是如今两人关系......甚至不如普通人，他不明白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为什么总带着仇恨，他想要问，但是问不出口，他也不知道从何问起。
他是妖，自己是人，或许两人之间本是孽缘。
霍言见对方最开始是准备下楼梯的动作，现在却是迟迟没有动作，猜想是自己的缘故，垂下眸子，转身离开。
陈季末看着对方，心里有几分讥笑，抬脚慢慢往山下走去。
身后一个白衣圣洁的和尚，手里攥着佛珠，静静地看着刚才的一幕，他嘴里不停无声地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