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对视上他那双含笑的眼眸，黑沉沉的，似是无尽的深渊。
“松开!”
苏洛安松嘴，有些嫌恶的抬起手。
察觉到心上人神色的变化，他眼中的笑意消散。
脑海里浮现另一个人的模样，他的一举一动，神情姿态。
原先还是低沉幽深的眼眸豁然间展露出几分纯良无害。
月光洒落在他乌黑的秀发上，透出银银光泽。
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尽显出乖顺与忠诚。
这个神情像极了林彦初看向自己时的神色。
女人的动作一顿，眼睛里充斥的厌恶消失殆尽。
敏感的注意到心上人的动作，心口蔓延着巨大的喜悦。
脆生生的甜意浇灌着曾经腐烂的伤痕。
安安...在看他...
也...只看他...
季宴礼能清楚的看到心上人的瞳孔里倒映着的是自己的身影。
没有任何人的存在。
这些日子的努力得到了认可，更是给了他向前追赶的动力。
手腕间传递来的痛感让苏洛安猛地回神，原先略显呆滞的眼眸变得冷漠。
“季宴礼，你没有听到吗？!”
对面的人突然间变了脸色，让他刚出现的希望瞬间被捏碎。
黑漆漆的眼眸深深地看着面前的人，克制着心里的不安，季宴礼缓缓松开了手掌。
看到女人手腕因为用力而留下的红痕，生出自责与懊恼。
“抱歉...”
他压低了自己的音调，寻着脑海里的记忆想要发出苏洛安喜欢的声调。
微微低头的模样显得极为听话。
眼睛紧紧的盯着心上人，生怕错过什么。
“我带你去抹点药...”
在那双充斥着厌恶的眼睛里，他刚刚建立起的自信一点点轰然倒地。
面色苍白，却还是在极力维持着自己乖巧的面具。
是...失败了吗？
他努力睁大眼睛，不想让自己眼里的泪珠掉落暴露自己的脆弱。
慌乱与不安感席卷着他全身，笨拙的想要伸手尝试着去哄。
妄图修补回到刚才的样子。
“滚。”
简单的一个字，包含着所有对他的厌恶尽数冲击着他的身体。
冰凉的神色如同锋利的匕首在他的心脏狠狠地剜了一刀，鲜血淋漓。
“谁要跟你去，挺恶心的...”
对上女人那双恶劣的眼眸，丝毫不掩饰对他嫌弃。
泪珠刹那间滚落，季宴礼将头低的更狠了些。
戴在脸上的面具逐渐龟裂。
伸出的手指停在了半空，指尖能够感受到阵阵冷风。
“怎么，你觉得你成为季家的大少爷就可以这样对我了?”
苏洛安伸手掐着他的脖子，手里的力道逐渐加重。
本以为眼前的人至少会反抗，可季宴礼就任由她的动作，连丝毫的抵抗都没有。
心甘情愿的配合着她的动作，仿若她才是那个恶人。
看着眼前的人与前世的身影重叠，她的手指不断捏紧。
男人的脸一点点涨红，身体出现轻微的颤抖。
心中莫名觉得无趣，用了力道猛地推了一把。
“呃...”
猝不及防间，他被推倒在地上。
氧气的缺少带来的眩晕感并未减退，他的手撑着地面，勉强维持着自己的身形。
望着弱小的季宴礼，女人一步步上前，“这是警告。”
朱唇微启，吐出的话语极致的冰冷。
“别碰我，我嫌你脏。”
轻飘飘的嗓音重重的砸在他的身上，心脏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眼眶红的灼目，撑着地面的手掌死死的抓着地面。
“我先前说过的，我不会对你停手的。就算你有季家保护。”
满意的看着敌人被折磨的节节败退，苏洛安转身想要离开。
衣角被身后人忽的拽住，力道之大，带着某种执着。
“我知道...”
“苏洛安...”
轻声呢喃着她的名字，嗓音里满是破碎，“你是不是要去找他?”
问出的话语带着试探，努力维持着自己正常的样子。
“你是不是...又看上...新的猎物了？”
夜色下，季宴礼倔强的抬头，眼尾落出晶莹的泪珠，尾音轻的发颤。
在这一刻，他先前所有的伪装退散。
彻底的将心中的惶恐暴露出来。
拼命抑制住自己的嫉妒，他的身体发抖，眸子里带着不甘。
为什么苏洛安能够对其他的人感兴趣...
回头看看他啊...
他是心甘情愿的想要成为她的猎物...
“对啊...”
苏洛安转身，故意加大音量开口，“刚刚那人蛮不错的…”
听到来自心上人的肯定，他嫉妒的发疯。
还是压着情绪开口，“离季言澈远一点，他没有你想的那样好...”
陈述的语气里裹满着央求，眸子里筑建起的薄雾越来越浓烈。
似是下一个瞬间，就会碎裂开来。
“那至少不知道要比你好上多少倍。”
漫不经心的回复，眼里夹杂着挑衅。
“或许比你干净...”
故意与其呛声，苏洛安看到抓着自己衣角的手一顿。
仿佛失去什么力道般，手指缓缓松开。
湿漉漉的眼睛里含着无措，他的唇瓣微张，努力想要发出声音。
他不想...
不想在被安安更讨厌了...
积蓄的薄雾让他看起来无助又脆弱，男人小心翼翼的朝着她身侧靠近。
呼吸被他放轻，害怕再次被惹得不喜。
“我也可以...变得很干净的...”
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让你再次感兴趣...
尝试着展露出自己卑微的幻想，季宴礼渴望的神色望向面前的人。
“就凭你？”
苏洛安伸手勾着她的下巴，“你也配的上那个字?”
嘲讽的声音将他扯入深渊，踩碎了他试图露出的心思。
他的骄傲与自尊悉数被女人踩在脚下。
彻底的沦为了笑话。
“呵呵...”
在注视下，男人发出自嘲的笑声。
心口的痛感愈发的剧烈，一直蔓延着全身。
季宴礼低头，抑制着自己癫狂的想法。
滚烫的泪珠滴在女人的手背上，变得极为灼热。
猛然一怔，苏洛安迅速收回手。
奇怪的看着眼前的人，这还是第一次她看到了季宴礼哭的模样。
以前在床上，无论她怎么折磨，季宴礼都是一副不愿屈服，隐忍着泪珠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