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毅川回到家里，已经是凌晨2:30了。
他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走进去，在鞋柜跟前换鞋的时候，忽然客厅里传来了唐阿肆的声音。
差点把陆毅川吓得一激灵。
因为他进来的时候没有开灯，怕灯的强光会把唐阿肆吵醒。他还特意观察了客厅一圈，并没有看到唐阿肆的身影，怎么又突然出现了？
唐阿肆摸黑走过来开了灯，说：“你回来了啊。”
陆毅川脊背有点发凉，摸上手边的开关开了灯，“怎么不开灯？”
唐阿肆说：“灯泡太亮了，怕晃到眼睛。”
陆毅川王客厅的沙发上走，坐了下来。
唐阿肆在冰箱里拿了杯饮料过来，是陆毅川最喜欢喝的乌龙茶。
他拧开大口大口的喝了几口，视线才慢慢地看向了唐阿肆。
他说：“不是让你不用等我睡觉吗？怎么又不听话等着了。”
唐阿肆的声音很轻，“睡不着。”
“那你困不困啊？”
“困。”唐阿肆乖乖地点头。
陆毅川忽然发现唐阿肆好像有些不一样，突然就变得特别的乖顺，听话。像一只小白兔。
为什么突然有了360度的大反转呢？
陆毅川不知道。
但也很好奇。
“你刚才吃什么，或者喝什么了吗？”陆毅川问。
唐阿肆乖乖摇头又点头，“……我喝了点酒。”
原来如此。
怪不得呢。
唐阿肆靠近他的时候，就觉得有一股淡淡的酒味，但是不浓，却很淡很淡，几乎淡到不仔细闻，是闻不到的。
她酒量一向差，都是一杯就倒的程度。
现在是醉了吗？
还是醉了的小姑娘乖顺啊！
“那你为什么要喝酒？”
“我心情不好。”
“为什么会心情不好？”
陆毅川心脏的位置，忽然有一点疼痛感。
疼到他呼吸有些困难。
她的心情不好会跟自己有关系吗？
唐阿肆委屈巴巴的看着陆毅川，两个眼睛雾气腾腾的，“……我也不知道，心脏的位置就很难受。”
“我在的时候难受，还是我走的时候难受？”陆毅川问，心口的位置越来越疼，搅着似的疼。
疼的他想一把紧紧地抱住唐阿肆。
用力再用力。
恨不得把她直接揉搓进心里。
唐阿肆摇着头没有说话。
唐阿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陆毅川的眼睛。
四目相对的时候，两人的心跳声都很快。
好半晌，他们没有说话。
就只是静静的盯着彼此看。
好久后，唐阿肆忽然喊了声：“陆毅川。”
陆毅川轻眨眼睛，“嗯。”
“我好难受啊。”唐阿肆指着心口的位置：“这里好疼啊。”
我也很疼。
陆毅川没有说出来，只是故作镇定的摸了摸唐阿肆的脑袋，“乖。”
“我一点都不乖。”唐阿肆声音莎莎哑哑的说道：“我现在越来越不喜欢自己了。”
“没事儿的，我喜欢你就够了。”陆毅川说，在唐阿肆额头上轻轻的落下一吻。
唐阿肆鼻子酸涩难耐，使劲揉了揉，红着眼睛说道：“……陆毅川，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坏？”
“没有。”陆毅川说：“不管你做什么事情，什么决定，都大胆地去做吧，只要你心里开心就行了。”
“那如果这件事会让你不开心呢？”
陆毅川沉默了2秒钟，后又长长的叹了口气，说：“不用考虑我的感受。”
“我们是夫妻呀，我们是爱人，我不能不考虑你的感受。”
“……”
陆毅川在这一秒钟有点看不清唐阿肆了。
她难道不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这句话很自私吗？
她既然说了是爱人是夫妻，就要考虑对方的感受，可为什么在孩子这件事情上就不能妥协呢？
陆毅川生气呀，他当然很生气。
可是他能怎么办？
如果他执意要孩子的话，大人和孩子都会失去。
但如果他只要大人的话……大人就还在。
“陆毅川，你怎么不说话了啊？”唐阿肆继续追问。
陆毅川轻轻叹了口气，“你喝了酒，已经醉了。”
说着，陆毅川就站了起来，拉着唐阿肆的两条胳膊往起拉，“我扶你上去休息。”
“我没有醉，我只喝了一口酒。”唐阿肆乖乖巧巧地眨巴着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
其实是陆毅川不想再跟小姑娘交流下去了。
再交流下去，他怕自己会听到让他心脏碎裂的话。
唐阿肆胡乱的扭动着身子。
陆毅川抱着她往楼上走，她就哭了起来。
最后没办法，陆毅川就把唐阿肆放在沙发上没有动。
两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着，似乎走得很快，又似乎走得很慢。
再这样下去，谁都不会好受。
唐阿肆说：“陆毅川，我们有孩子了。”
听到这话，陆毅川眼睛瞬间变亮了。
以为是唐阿肆同意留下这个孩子了，非常的高兴。
在唐阿肆嘴唇上小鸡啄米般的亲了下，又揉揉她的脑袋，说：“是啊，我们爱的结晶。”
“爱的结晶。”唐阿肆重复了这四个字。
眼神里带着一股淡淡的清澈。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起来。
这是用他们的爱孕育出来的孩子，是属于他们两个的孩子。
一个做妈妈，一个做爸爸。
所有人应该都会很高兴吧？
可……她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呢？
“小肆，你会是一个合格的妈妈的。”
这句话说完后，又过了好半晌，唐阿肆才说话。
但说出来的话，彻底惹怒了陆毅川。
唐阿肆又说：“……陆毅川，我们什么时候去打掉这个孩子。”
“……”
陆毅川温柔宠溺的眼神，忽然变得冰冷了下来。
手也瞬间收了回去。
这一举动看在唐阿肆眼里，心脏疼的她快要受不了了。
感觉随时就要一命呜呼了过去。
太难受太痛苦了。
陆毅川没有说话，站起来上了二楼。
唐阿肆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随着陆毅川的背影上了二楼。
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了视线里，唐阿肆才哭了出来。
这个孩子无论如何，唐阿肆都不会让他留下来的。
有了孩子，她的一切将会完蛋。
那就做个自私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