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钥匙，我们会死的！”刘清紧紧抓着鸡冠头的手臂。
他脖颈间的青筋暴起，眼珠不正常地凸出，使他的面容看起来狰狞吓人。
“你疯了吧？死个屁啊，嘴巴放干净点！”鸡冠头一把甩开他，撩开袖子，手臂上竟然被刘清抓出四道血痕。
“会死的，会死的……”刘清谈坐在地上喃喃自语，眼神呆滞。
没人管他，大家都下楼吃饭，齐闻秋落在最后面，回头看了眼隔壁门前不明显的水渍。
农家乐是老式木头地板，水渍晕染的地方比旁边的地板颜色更深。
吃饭的时候，齐闻秋装作无意地问了一嘴：
“你们昨天有出门吗？”
“你他妈……我们…我们哪敢出门啊，那服务员不是说下雨天不能出去？我们都没违规……”
鸡冠头本来想骂人，傅明青一抬头他就不敢吱声了。
“你们门口…算了没事。”齐闻秋想了想还是没说，怕吓到隔壁房的几个大学生。
但是他的欲言又止，反而让那几个学生更害怕……
等他们匆忙冲上楼看门口的时候，水渍已经干透了。
下午齐闻秋想去当初李卫同见到阿婆的地方转转，他在农家乐里寻找可以遮雨的物品。
找到一件劣质雨衣和一把大伞。
“我要跟傅明青出去看看情况，你要来吗？”齐闻秋站在门口观望雨势。
豆大的雨点仿佛要穿过门槛砸在他单薄的身躯上，沉闷的砸地声重重砸进每个人的耳朵。
“我…我可以不去吗？”李卫同捧着杯子，两眼泪汪汪。
过了会儿还是起身：“算…算了，我还是去吧，齐哥你别丢下我，嘤。”
“来吧，把雨衣穿上。”齐闻秋帮着李卫同把身上的雨衣整理好，白色雨衣将他全身裹得严实。
大雨伞由傅明青举着。
三人一起融入雨幕中。
泥土地面浸了水，变得湿滑难走，李卫同在后面走得歪歪扭扭。
齐闻秋让傅明青偏了下雨伞，伸手将李卫同拉到与他们平齐的位置。
在雨幕中走失可就再找不回来了，他们不能分散。
上山不可行，山林里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他们身上没带任何武器。
唔…也许傅明青的兜里会有。
顺着大路走到新居民区，红色的外墙在雨中显得分外诡异。
不像油漆，像血液。
“为什么要把外墙刷成红色，吓死我了狗日的。”
李卫同很小声地吐槽，滴溜溜的圆眼里装满惶恐，脚步踉跄地跟上齐哥的步伐。
又路过一栋新房子，李卫同全程低着头看脚下，走着走着，他脚步顿住，叫住齐闻秋：
“齐哥，你看，这里有脚印！”
他指着地面上快要被泥水掩盖的脚印，脚印中间积水成了个小水坑。
“是不是昨天有人出去了？”李卫同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其他的可能性他压根不敢想，不然今天晚上要怎么睡觉？
脚印朝前，跟他们保持同一行进路线，一路延伸到新房后面。
“先走吧，赶紧看完我们回农家乐。”傅明青代替齐闻秋回答。
穿过新房子绕到屋后，旱厕敞开着，露出黑漆漆的内里。
“那天我就是在这儿碰见那个怪阿婆的，她说话跟小哥一样，但是我没看她的脚。”
“那就碰碰运气吧，看看今天还能不能再见到她。”
傅明青的语气平静得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万一真碰见了，我们咋走？？”李卫同摸索着，从地上捡起块石头抱在怀里当武器。
惊慌地四处张望，低头看见脚下，他赶紧大喊：
“齐哥齐哥！我脚下又有脚印！”
李卫同再三确认，他的脚边出现了朝山屋前走的脚印，后脚跟的印子与他前脚掌一致。
齐闻秋循声看向他，瞳孔紧缩，指尖颤了下，深吸一口气，平静地招呼他：“你先过来，我们这边也有线索。”
“什么线索啊？是找到阿婆了吗？”
“嗯对，找到了。”傅明青似笑非笑地开口。
李卫同便深一脚浅一脚地朝他们走来，总觉得身体很沉重，脚印都重了不少，拔出来的时候拖泥带水，费老劲儿了。
走到齐闻秋跟前，看清他齐哥眼中的倒影，李卫同脚步顿住，整个人僵在原地，他抹了把阻挡住视线的雨水。
更清晰地看见齐哥和傅明青的目光，他们的视线全部集中在自己的背上……
颤抖地伸出双手摸向后背，入手不是雨衣的塑料，而是冰凉的皮肤触感，皱巴巴的布满了褶子。
“啊！”李卫同尖叫着跳起来，背过身，倒下用后背用力撞击地面。
身后的老阿婆发出长长的“唉——”声。
等李卫同一顿打滚，沾了满身的淤泥后，她消失了。
背上轻松下来，他顿感劫后余生，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
现在他才想明白，他发现的有人离开的脚印，其实是有人一路追着他们过来了。
因为这个平行世界里的鬼，脚是反着长的。
“吓死我了……”李卫同不顾形象地哇哇大哭，哭完抹掉泥巴站起身，心有余悸地朝后看，神经质地拍打两下后背。
确认背上没人以后才放心。
“走吧，回去了。”傅明青稳稳支着伞，目光毫不收敛地扫过李卫同全身。
认真评估李卫同身上的潜力，居然还能站起来，没有吓破胆。
心理素质还不错，出去后把他也招进保卫科看看。
“傅…哥。”小李同志心有余悸地询问，“你在想什么？眼神真可怕。”
“你看错了。”傅明青说的理直气壮。
李卫同一言难尽地看向齐闻秋：“齐哥你看他……”
“不看，走了，回农家乐。”齐闻秋心硬如铁，根本不管，李卫同只好暗中抹泪。
回去的脚程很快，李卫同根本不敢低头，全程昂首阔步。
脑子里大声诵读二十四字，恨不得这次就把核心价值观镶上金边摆在家里。
佛像也…佛像还是算了，有点恐怖。
回到农家乐，入目就是蹲在堂屋门槛上的四人，他们身上手上全是鲜血。
鸡冠头估计是没忍住，点了根烟叼在嘴里，在烟雾弥漫中，他看见外出回来的几人，连忙撑着地板起身，起身还踉跄一下。
张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最后掐了烟，抹了把颓丧的脸，侧身让他们进门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