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二，明明回来了，却不知道上门看看父母，还要他这个当爸的亲自上门，太不像话了。
其实刘桂芳早就知道顾清欢回来的事情，还想着要给她点颜色看看，结果因为闺女和儿子闹出来的事情，就给忘了。
以至于许明山今天才从其他人嘴里听说儿子回来了。
许怀志本来以为只有顾清欢在家，也不好上门。
见许明山说许怀安也回来了，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半信半疑，跟着过来看看。
“老二，你什么时候到家的，我还以为咱爸被人骗了呢，村里都说你回来了。”许怀志走过来一副热络的样子。
对这个老二他还是有几分面子情在的。
毕竟老二不像老三，以后还能相互扶持。
“大哥，我昨天晚上到的，这不马上过年了，家里一堆事儿呢，就没有过来。”许怀安敷衍道。
许明山总算找到话茬了，板着脸像谁欠了他。
“再多的事，你回来也应该跟我们说一声，我今天还是从别人嘴里知道你回来的消息，丢人！”
许怀安根本不搭理他的话，也不反驳，装作没听见。
“大哥，爸，吃饭了吗？吃点？”他也就是客套客套，意思就是，我家要吃饭了，你们快走吧。
结果许明山不知道什么狗鼻子，闻到了屋里各种各样的香味儿，还真准备留下吃饭。
“刚好，我还没吃，肚子饿了，吃点再走吧！”许明山最近肚子里还真没什么油水，人都瘦了一圈。
以前家里有许怀志每个月的肉票，补贴，时不时还弄点鱼和野味。
他媳妇儿林晓梦手艺也不错，做的香喷喷。
自从分家以来，这些东西都没有了，更别提刘桂芳做饭，本来就难吃，又好些年没做过，好好的饭，不是夹生就是水太多，总之不合胃口。
这段时间家里倒是不缺肉了，但刘桂芳的手艺真的就是仅限于煮熟了而已，没滋没味。
其实要说特别难吃也不是，她做饭就跟村子里其他人差不多，舍不得放油盐和调料。
能吃，就是跟以前的一比，落差太大，许明山一时间接受不了。
这就是分家的坏处了。
许明山恨不得自己上，奈何不会，只能咬牙坚持着。
严丽君在家时这种情况好一些，她做饭虽然比不上林晓梦，好歹味道还过得去。
但是她只有周末回来做几顿饭，远水解不了近渴。
所以许明山是真饿了。
闻着这香味，他觉得自己能吃下一头牛。
许怀安心里直呼失策，怎么忘了许明山是个不要脸的。
许明山留下，许怀志自然也留下了。
他倒是不馋肉，主要是想跟老二谈谈，聊一聊他今后的打算。
既然病好了，应该可以申请回部队？
顾清欢在厨房听到几人的对话，气的牙根痒痒。
她今天好不容易做的全羊宴，一家人一起吃个饭，还准备请季家爷俩过来一起的，现在全泡汤了。
于是凑近在钟洛柠耳边说了什么。
钟洛柠惊讶的看向她：“这样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
顾清欢给他们三个人在许怀安的炕上单开一桌，让他们三个人自己吃去。
美曰其名，怕打扰他们，爷仨可以慢慢聊。
其他人则在顾清欢这边炕上围着炕桌一起吃，一边吃一边聊，炕上还暖和。
顾清欢已经单独盛了一些菜，给隔壁牛棚里的季家父子送过去。
许怀安知道，顾清欢是生气了才故意这样，哭笑不得，只能哄着，谁让他自己惹出来的事情呢。
许明山和许怀志倒是没注意那么多，被炕桌上琳琅满目的饭菜吸引走了心神。
这老二家里伙食可真不错，他哪来的钱？
家里还多了这么几个人，养的起吗？
不管了，先吃饱再说。
对经常有油水的许怀志来说，这一桌也是难得的好菜。
主要是羊肉难买。
许明山和许怀志都暂时压下心里的惊讶和疑问，开始干饭。
对面房间里的炕上，顾清欢也带着一桌人说说笑笑，吃吃喝喝。
这边的氛围明显比对面好多了。
许怀安在对面桌上，坐立难安，心早就飞过去了。
吃过饭，对面还一起玩了行酒令的游戏，当然不是真喝酒，喝水，一屋子都是大人小孩的欢笑声。
许怀安这边，安静的略显尴尬，酒过三巡，许明山图穷匕见：“老二，你的病真的好了？”
许怀志也放下筷子看过来。
“差不多吧！”许怀安没把话说死。
“那你以后怎么打算的？还回部队吗？”许怀志迫不及待的问。
许怀安斟酌后道：“回不去了，不过我有一个新的工作机会，年后去京市。”
这事瞒不住的，还得找许明山写证明开介绍信。
索性也没什么好瞒的。
许明山马上来劲了。
“京市？什么工作？你怎么找到的？”
许怀安故作黯然的说：“清欢娘家那边给我介绍的一个厂里的临时工，先干着吧！比我回来当农民强，好歹能养活一家人。”
“部队那边，真的回不去了吗？照理说你这种情况，应该可以可以申请归队啊？”许怀志有些遗憾的说道。
老二继续当兵，对他也是有帮助的，说出去家里也有名声，惠及后代，可比做什么临时工强多了。
“大哥，一个唾沫一个钉，你以为部队是开玩笑的吗？我已经出来，回不去了。”
“这样也好，我之前总担心你没办法养家糊口，日子过得艰难，如今你病好了，能养活一家人，也不错。”
许明山有些尴尬的几次张嘴想说什么，都没说出口，最后一次才说出来。
“老二，你媳妇儿那边如果有关系，能不能把你三弟也弄过去？
过完年他脚踝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马上当老子的人，也该给他找个事儿干，收收心了。
对了，你不知道吧！老三结婚了，就是前一段的事儿，他媳妇儿已经怀了。”
许怀志不高兴的放下筷子：“爸，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就老三那个样子，高不成低不就，他能干啥？
我之前搭上我师傅的人情给他找了一个厨房的临时工，你说他干了几天就被开了？”
许明山有些心虚道：“那不是，那不是因为他脚受了伤嘛！”
“你自己心里很清楚，他的脚就算不受伤，就他那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样子，又能撑多久？迟早被开！
爸，咱们都是你的儿子，你能不能不要总是为了老三来拖垮我们？”许怀安还没说什么，许怀志激动的站出来。
他确实是受够了，这些年，一直拉拔着老三，看在兄弟的情面上。
可老三根本不是人，他根本就是把他这个大哥工具在利用，哪里又有什么兄弟情分呢。
之前林晓梦小产的事情，彻底让他心里把这个兄弟看清了，以后不来往最好。
还给他找工作，想屁吃！
他最好一辈子就在农村务农，别再搞什么幺蛾子霍霍他们了。
老二是家里的希望，至少他们还有几分兄弟情义在，所以许怀志是无论如何不愿意让老三来拖累老二的。
许怀安若有所思，他倒是不知道，原来许怀玉都结婚了，甚至马上都要当父亲了。
而他自己，长路漫漫，也不知道哪天他才能拥有一个和顾清欢共同的孩子，想想就美的冒泡。
脑子早就跑偏，完全没有管这两父子吵了什么。
直到两人声音越来越大，他才拍桌子阻止。
“够了！爸，你知道的，我现在什么都没有，钱被你们搜刮走了，家里一穷二白，全是靠我媳妇儿养着。
她脾气不好，要是让她知道你说这些话，恐怕还得跟我闹。
我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老三的事，我管不了。”许怀安一边说，一边故意朝那边望了几眼，营造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许明山和许怀志都看出来了，这家伙是个怕老婆的，从过来吃饭开始，心就不在桌上，时不时的就注意着对面的动静。
顾清欢故意把它们爷仨分到这边炕上吃饭，一点不给大老爷们面子，老二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不过这也不难想通，一个家里，谁是主要经济来源，谁就说话硬气，许怀安一没钱，二没工作，三没底气，不但没有父母帮衬，还带着两个拖油瓶。
可不说话就得看人脸色，低三下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