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姑娘，有什么不妥吗？”郭氏微微一笑道：“会试揭榜后，聿儿就要去宁安伯府提亲了。”
仿佛意有所指。
萧宜宁笑得有点僵硬，“是吗。”
她现在最关心的不是他是不是去提亲。
而是为什么他提前知道会有两只大雁。
如果说之前是隐隐有些猜测，那么现在她起码有了七成把握。
他或许也和自己一样，梦到了那书里的情节？
如果是，他知道的必定比自己多的多，比如她和母亲姐妹们最后的结局是什么，二姨娘和萧云蓉后来有没有回来救她们……
她稳了稳心头的思绪，“六姨娘快去吧，别耽误了时辰。”
“好。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叫个府医。”郭氏的目光有些复杂。
“不用了。”萧宜宁道。
谁知，郭氏出去半个时辰后，她也被皇上传唤了。
皇上为什么传唤她？
虽然很想见那个人，但这会直觉告诉她不是什么好事。
太监来时，老夫人自然知道的，说要和孙女同行，萧宜宁担心祖母的身体，不同意，老夫人便让谢氏跟了去。
而半个时辰前。
皇宫的御书房里。
气氛有些紧张。
皇上，萧贵妃，洛妃，郭氏，曦王，宸王，萧起，徐少卿都在，还有一个穿着暗红色蟒袍的男子，冷白俊美的脸给人一种阴柔莫测之感。
那是内廷司特有服饰，男子在最边上，一声不吭，仿佛不存在似的。
昨夜因为华阳公主发了高烧，皇帝一边担心公主，一边大怒要上林苑官员给个交代。曦王中毒一事便来不及审问。
但皇上也知道，关于曦王中毒一事，才是眼下的头等大事，百姓都关注着，所以今日一早重新把人都叫了过来，亲自审问。
那供热水的执事，说是奉了洛妃的命令，给曦王下毒！
下毒并不是想毒死他，而是让他无法顺利考完，成为皇家笑话。
庆显帝看了大理寺呈上来的口供，差点一个镇纸扔到洛妃脸上。
但这还没完，因为后来，大理寺又审问出，那执事的小姨，却是萧贵妃未进宫前的手帕交李夫人，会试前一日，李夫人找过那执事。
怎么那么巧？！
所以萧起才去樱园请洛妃，萧贵妃协助调查。
“陛下，臣妾是冤枉的。”洛妃泪流满面，“臣妾何以要害曦王呢，他与臣妾侄女有婚约，也就是臣妾的侄女婿啊。”
说完，她看向萧贵妃，“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臣妾。”
这些宫里的女人，需要的时候可以合作。比如那天给曦王下药。
可一旦有利益冲突，便会倒转刀戈。比如此时。
萧贵妃冷笑：“洛妃是什么意思，那执事本宫从未见过，至于李夫人，也早已断了联系。单凭这点就想赖我头上，未免太儿戏。”
“况且。”她又说：“你是不是跟你侄女一条心还不知道，考试前夜，据说是六皇子把曦王锁在殿里，害得他差点赶不上考试。”
洛妃瞪大了眼，“贵妃慎言，说话可是要证据的。”
庆显帝看向赫连聿，“可有此事？”那日午后他去了华阳公主那里，一直以为聿儿已经出了宫。
萧聿眼神暗沉，面上却没什么波澜，“并无此事。”
这话答得洛妃也是愣了一愣。
萧贵妃再度冷笑，“这是一家人，护上了？那夜，洛姑娘也来了，还问曦王吃了什么，而看曦王状态也有些不对，像中了腌臜之物，后来六皇子还说什么宫女伺候，洛妃这时却装作不知？”
“什么！”庆显帝目露厉色，他一向厌恶后妃这等手段。
不是一般厌恶，是十分厌恶！
不等洛妃申辩，便对刘瑛道：“着人把洛青窈叫来。”
洛妃一急，“还有萧宜宁呢，那夜她也在。”
“那就一并叫来！”庆显帝道。
所以，才有了萧宜宁被传唤一事。
萧宜宁几乎是和洛青窈一起到的，看到女主，她的眼皮子直跳。
但很快，她又告诉自己，不过是自己先入为主，觉得她无所不能，实际上，哪有人无所不能呢。
不怕的，萧宜宁。
至少你已经赢了她一次。
至少，他跟自己说过，她不是一个人。
谢氏因为是二品诰命在身，请示之后，也被同意一起进去。
萧宜宁看到里面的人，眼皮跳得更欢。
而就在她目光扫过去的时候，萧聿也看了过来，眸色深但是柔和的，好像还带着一点鼓励的意味，让她心下稍安。
但毕竟昨夜这样那样，这么快又见面，她的脸色难免有点不自然，又怕别人看出什么，很快移开了视线。
这点不自然却被看在赫连挚的眼里，他又看了曦王一眼，拳头不自觉就握紧了，手背青筋毕露。
“参见陛下。”
进来的三人一起行礼。
“平身。”
“谢陛下。”
庆显帝先是看向洛青窈，“朕记得，会试前一夜你进宫说有事请教曦王，你见到他时，他可有哪里不舒服。”
众人都看向洛青窈。
洛青窈看了看萧聿，只见他如墨的双眸微微一眯，暗含一点告诫的意味，她又瞥了萧宜宁一眼，嘴角扯出一点冷笑，
“回陛下，此事臣女本不应该说的，但曦王殿下在贡院遭人下毒，实在让臣女愤慨，臣女唯恐两件事是有关联的，不得不说。”
萧宜宁心头一紧。
庆显帝眼神一凛，“到底如何，你快说。”
“臣女自认医术尚可，这第一道的望，便能判断大概。当时，曦王容色确有不妥。臣女心急之下探了他脉象，发现他左尺脉浮数，关脉沉取，寸脉洪而有力并有促像，乃体内气机鼓动，欲不得宣之体现。”
众人的脸色像打翻了调色盘，各种颜色都有。
同时又佩服，洛青窈果然医术了得。
庆显帝怒了，看向洛妃，“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天子之怒不是开玩笑的，洛妃吓得一跪，“臣妾什么也没做啊。”
“那是什么原因？”
洛青窈道：“臣女问了福儿曦王吃了什么，午时是跟陛下一起用膳，可略过，之后福儿说曦王在六皇子那里闻到香味——”
“青窈，你的意思是那香有问题？那是本宫每日燃的香，不信陛下可让人取了来。”洛妃打断她。
庆显帝当即让人去取，又让福儿进来闻闻。
福儿也不知什么事，问他是不是跟那次闻的味道一样，他便点了点头，“好像是一样的。”
洛妃松了口气，恢复自信，“陛下，你看，不是臣妾香的问题。若是有问题，臣妾怎会日日使用呢。”
萧宜宁差点又把手帕绞烂了，来了，来了，马上就是她了。
果然就听见洛青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