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建林看秦丹低着头不说话，沉了口气说道，“以后你少招惹陈花乔！她是校长指定着重培养的好苗子，就你那成绩，要是真搞出点什么事来到时候舅舅也保不了你！”
秦丹心里咯噔一下。
“人家这次阶段考试全科满分，你考多少分？别说舅舅没提前告诉你，陈花乔这样的学生就是靠成绩，挤走你那也是分分钟的事！”
直到回到教室，秦丹脑子里还回荡着许建林最后那句话！
“陈花乔挤走你那也是分分钟的事！”
凭什么！秦丹看着桌上还在改正的阶段测试卷，这次阶段考她在班里才排第十五，在年级里也就是个中等水平。
她这个成绩在普通中学可能算是不错的，可在渤南这种好学生扎堆的地方根本都引不起老师多她看一眼。
秦丹狠狠咬咬牙，这次无论如何她都得挤进学校艺演的圈子里，她五岁就开始学舞蹈，要是能凭借这次机会让重点艺校的老师看上，她还用把陈花乔放在眼里嘛！
*
陈家屯村大队。
路正国兴冲冲地拎着个大皮包走了进去，“老四，来来来，咱俩研究研究这些厂子，我这刚从大姨子那把他们资料都拿了过来，白院长说了，让咱们尽快把有意向的名单递上去！”
陈老四乐呵呵地倒子杯茶给路正国，“这还得你多费心，我也看不出这些个厂子哪个好哪个坏！”
路正国从包里掏出资料放到桌上拍了拍，“这不拿他们资料过来了嘛，虽说都是濒临破产的单位，可也不能太不像样不是！”
陈老四坐了下来，看着桌上厚厚的资料，“那咱咋挑？”
路正国拿出一份资料说道，“这些啊都是那些厂子近几年的生产记录和帐目，咱们也得好歹看看他们有多少欠债什么的，总不能找个欠一屁眼子债的吧！”
陈老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是得看看。”
“你看这家，丰宝酱菜厂，光去年负债就达十几万，这样的咱们肯定不能要！”路正国把手里的资料放到一边，“你也帮着一块看呐，咱们先把负债最少的和生产设备最先进的挑出来！”
陈老四点点头，学着路正国的样子看起资料来。
市里发展产业链的消息在相关单位掀起一波不小的风浪。
近几年大棚蔬菜上市，对蔬菜再加工单位是一个不小的冲击，各大单位得到这个消息以后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在路正国和陈老四到单位实地考查之后，有望入选的单位更是召开了紧急的竟标会议。
丰宝酱菜厂的会议室，厂长马东明看着自己厂子的详细资料眉头拧成个大疙瘩。
丰宝酱菜厂是国营单位，职工八百余人，厂房光占地就近千亩，设备都是市里一流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厂子，连续几年却负债累累。
前任厂长在嗅到酱菜业的风险后，大捞了一笔拍屁股走人了。
到马东明来接手的时候，厂子已经只剩一个空壳。
可为了八百多个职工，马东明硬是咬着牙坚持。
可连年负债，他的压力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减轻单位负担，他号召领导一级的，主动减低工资。
两年多耗下来，领导班子有点本事的人都调走了，就剩了办公室里这五个人。
这次要是能并入产业链项目他们单位不仅能起死回生，更能彻底打个翻身的大胜仗。
可是……马东明揉着太阳穴，他们厂子的负债太多了，在众多同类单位里可以算是最多的。
“厂长，不行咱们也想想办法，走走关系！”
马东明挑起疲惫的眼皮，才不过四十初头的年纪，他眼角已经有了深深的皱纹，再加上这段时间他几乎就没合过眼，更是憔悴不堪。
说话的是单位会计许建琴，这是个干练的女人！这几年没少为单位出力。
马东明叹了口气直起身来，“这次的关系可不太好走啊！”
据马东明了解到的消息，路正国是响应国家改革开放第一批下海经商的私营老板。
开过皮草厂，后来又投资建设蔬菜大棚，陈家和就更不用说了，陈家屯的村长，土生土长的农民。
这两个人的社会关系简单到不能再简单，对这样的人走关系真是难上加难。
“我这两私下了解过，陈家和的女儿就在渤南中学念初一。咱们大可以想想办法！”许建琴说。
“你是说从陈家和的女儿入手？”马东明哭笑不得。
许建琴却很认真地点点头，“别看陈家和的女儿是个十岁的娃娃，不过这个小丫头可不太简单！”
“哦，怎么个不简单法！”马东明也来了兴致。
事到如今想拿下这个项目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打听一下，陈家和的这个女儿叫陈花乔，他们陈家七个孙子一个外孙子，就这么一个孙女，所以打小在家里就倍受宠爱！”
马东明点点头，越听越有点意思。
“我还打听到路正国的大姨子，就在农科院工作，而且他的大姨子，还是这个陈花乔的干妈！听说正是因为这层关系，陈家和才干上大棚的。”
马东明眨眨眼，深吸一口气，“再好好核实一下。”
许健琴点点头，“我弟弟就在渤南中学当教导主任，我女儿也在渤南中学读书，要是想从陈花乔入手，我倒是有点办法！”
马东明沉了口气，他一向是不屑于走关系这种路子的。
更别说通过一个孩子来走这关系。
他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可厂子要是失去这次机会，八百多个职工就要面临失业的困境，做为一个厂长，他难啊！
“厂长，我知道这次机会对咱们厂子有多重要！”许建琴说，“我会好好核实好再跟您说，如果您不便出面，我可以去！”
马东明叹了口气，“没什么不方便的，但这事要好好考虑，不要对孩子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许建琴点点头，“厂长放心，这个我懂。”
马东明点点头，心中却不免觉得悲哀，没想到他也有沦落到靠走关系过活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