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艾尔慌乱道歉。
蔚澜这下才刚丝巾拉过来紧了紧，打上结，
“把衣服穿上，过来烤下火。”
其他地方的伤口虽不致命，却还是有感染风险，蔚澜还是用剩下所有的草药抓碎了准备给人抹上。
这时，外面天色几乎完全暗了下来，只留下火在洞中熠熠生辉。
“坐过来，其他地方也要抹下药。”蔚澜见他越坐越远，吼了一句。
“是...是！”
艾尔立马又靠坐在他旁边，却还是留出一个细小的缝隙，整个身子又卷缩在一起。
“你别卷得像个羊毛一样，”蔚澜实在忍不住，他好像在教一个弟弟一样，
“等一下压到伤口又会出血。”
“嗯嗯...”艾尔立马又僵直的放松下来。
“哎——”蔚澜叹了口气，将剩下的草药抹在他其他的伤口上，边抹这小子边缩脚。
忽然，蔚澜拽着他手臂时，艾尔忽然抖了一下，立马抓住他的手盯了起来。
蔚澜的手上双手上都有两道刀伤，此刻被草药汁都染上绿色。
艾尔就像想到什么似的，整个身子剧烈发抖起来，眼中大颗大颗的泪珠落下，睫毛簌簌的抖，边泣声边含含糊糊：
“对...对不起...要不是我...”
蔚澜看他哭的眼泪汪汪，金毛打着卷此刻已经干透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心中就泛起怜悯之心，拍了拍他的背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好了好了，我都没说什么。”
一到正经起来，他倒是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了。
“我要是再强一点就好了...”艾尔哑着声音，忽然就强忍住眼中的泪珠。
他不能哭的，哭有什么用。
蔚澜在心中又叹了口气，捧起他的脸，拇指尖就擦着他眼下的泪水，睫毛处还含着晶莹要掉不掉，于是问了句：
“伤口还痛不痛？”
不知道这句话是触到了他哪根神经，艾尔刚含着的泪珠又掉了下来，温热直触到蔚澜的指尖。
绿宝石般的眼睛像经过打磨，更加明亮，整张脸被他哭的水润水润。
蔚澜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掉进了水潭里时，喝多了水，这么能哭。
最后他哽咽着，“不，不痛了...”艾尔终于止住了他那瀑布一样的眼泪，又拉起蔚澜的手，
“你呢...？”
蔚澜瞅了瞅自己的手，其实已经好了许多，刚才按草药的时候都不咋痛，只可以一细看。
发现那裂开的皮肉居然都呈现要愈合状态，两侧边周围都开始起痂。
蔚澜愣愣的看着，心下就不由奇怪起来，
“对了！”
蔚澜从下裤口袋里掏了掏，掏出林给他的那一枚泛起星盈蓝光的东西，把他放在艾尔手上：
“你拿着这个，伤口好的快些。”
“嗯？”艾尔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正想发问，就被蔚澜打断：
“今天追杀你的人是谁？”
他不想艾尔多追问，这种东西别人还是少知道的好。
艾尔此刻就回想起来，突然垂下了眉目，不作声了，过了半晌又实话实说：
“你那时候不是猜出来了吗...”
他说完倏然又察觉到不对劲，心中就一慌：“你怎么知...知道我大哥的名字...”
难道公主他什么都知道了？一冒出这个想法来，他浑身就打起颤来。
不好！蔚澜这才想起他情急之下说的那个名字，当时只是为了增加可信度，唬住那群人而已。
于是开始打哈哈，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大哥啊？我听我的父王说，你们国家好像有个什么废皇子，我猜肯定是那个皇子派的人来杀你的，没想到是真的呀？”
此话一出，空气就瞬间沉默起。
蔚澜瞬间就恨不得打死自己的嘴巴，怎么偏偏就要加上那个废字？！
原书里描写不知道为啥老是带个废废废，描写的完全不像喜欢这个角色。他一回想起来就立马想到这个字，脑子紧张，嘴巴一快就说出来了。
艾尔整个人就蔫了下去，好像陷入了一种极度难以言喻的心情中，但是却一滴眼泪都没掉下来。
蔚澜见到他这样子，心中就隐隐作痛，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只能开口引导：
“其实我觉得这肯定有什么误会，也许是有人故意借他名义来伤害你，以此挑拨你们兄弟间的关系，
毕竟莱恩殿下如此善良，肯定不会有人想伤害你的...”
他这话是想表面上说他大哥，其实是暗喻艾尔不是这样的人。
但艾尔显然不知道，因为他的想法中是公主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没有！”未等他说完，艾尔刹时激动起，眼底尽是绝望与颓败感，抓住蔚澜的肩膀：
“他才不是像你想的那样！你，你不能...他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喃喃着重复了几遍这句话，蔚澜还以为他是想为自己辩解，可他刚刚也说了不是这样的嘛。
艾尔却在思自己顶着大哥的名号，他刚刚说的他，是指的他是大哥，公主他肯定以为他就是他大哥，不行的...
万一公主他知道....
他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废皇子....肯定会失望的。
他身上所有隐隐作痛的伤口，都没有他心中肆意泛滥的绝望、与拉扯神经跳动的痛。
他只要一想以后公主不理他，用厌恶的眼神看着他，就感觉自己呼吸器官被堵住，喘不上气来。
不能这样。
对，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他要当上皇太子，他要坐上皇太子的位置—— 无论用什么方法。
那样，那样他才会，他碧色眼睛以一种微小的动作移动，像静待着捕猎的猛禽，悄悄的窥探着眼前的猎物。
蔚澜见他说完话已经沉默了许久，感觉他人也不抖了，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
于是将他拉近两人靠在一起暖和一些：
“好了，这么晚了就睡吧。”
经过今天的折腾，他都快困死了。
蔚澜瞄了眼燃烧的火，已经开始越来越小了，估计撑不了这个晚上。
他还得再出去找点柴火回来。
蔚澜撑着眼皮等了许久，见这孩子呼吸开始逐渐轻了起来，这才小心翼翼的移开，却发现他的手还紧紧拽着自己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