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我有点搞不懂，佛耶戈到底在做些什么了，他毁灭世界的战术，就是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吗？
我觉得，就算是让那个聪明的小蜘蛛来制定战术，也比佛耶戈现在的计划好得多。
不过，也幸好他这种全世界同时侵略扩张的行为，导致各地的怨魂数量都不算多，大多数城邦都能抵挡过这次破败的袭击。
就算少部分沦陷，也会很快被附近的城邦救援，总体来说，人类阵营的损失不算大。
反倒是佛耶戈，这次袭击，使他的破败军团损失了一多半的怨魂。
从诺克萨斯撤退之后，我如愿回到了暗影岛。只是和我想象的情况完全不同。
佛耶戈没有杀了我，也没有放我离开。
卡莉斯塔跪在他的面前，说道：“他一直默默守护着我，就算我与莱桌斯和赫卡里姆纠缠，他也没有放弃，而是默默付出，他的爱感动了我。”
我当时一定是满脸问号。
幸好我的魂魄失去了一多半能量，此时已经维持不住人形，只是一抹模糊的绿色光团。
“战斗中，他为了救我，几乎付出生命。”卡莉斯塔说道：“我想跟他在一起试试看。”
佛耶戈坐在王座上，沉默了很久。气氛压抑的连锤石都不敢开口。
最后，他说：“卡莉斯塔，这是最后一次。”
卡莉斯塔深深拜服下去，道：“谢谢……叔叔。”
很久以后，我突然想明白了她们俩当时的对话。
在卡莉斯塔神志不清的这些年里，我与莱桌斯的关系不错，对卡莉斯塔来说，我是他们俩唯一的共同朋友。
见到我，她就能回忆起莱桌斯。
为了这一点点念想，她想保住我。
所以她求到了佛耶戈面前。而佛耶戈，这么些年来，一直都是为了伊苏尔德，在他心里，只有爱情。
其他的，不论是下属，臣子，士兵，甚至亲戚，都已经变成了可有可无。
卡莉斯塔说起了当初的传言，就是为了勾起佛耶戈一点点亲情。事实也果然如此，佛耶戈终于想起，卡莉斯塔不只是他的护卫，还是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侄女。
看在从小玩到大的情谊上，我这个弱小的怨魂，死不死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可是，佛耶戈不喜欢这样，他最讨厌别人用各种理由要求他去做不愿意做的事。
就像这次，他本想痛痛快快的一剑杀了我，卡莉斯塔却拦住他，说些有的没的，让他内心动摇。
卡莉斯塔的确达成所愿，可也因此被佛耶戈厌恶。
所以，佛耶戈提醒卡莉斯塔，这是最后一次。
卡莉斯塔自清醒以来，就知道，她与叔叔都在改变，两人的关系，早已不复从前。
这是她最后一次称呼国王为叔叔。
之后，卡莉斯塔就只是佛耶戈手下，一个强大的怨魂。
托卡莉斯塔的福，我又一次死里逃生。坏处是，我被留在了怨魂领地，不允许出去。
每天，我都能看到约里克在怨魂领地内翻找尸体，他曾经问我：“需要我带你离开吗？”
我摇头拒绝了。
如今，在暗影岛上，怨魂的势力最大。佛耶戈也早就不是从前那个只是自私自大的国王，他如今变成了彻彻底底的暴君。
我不能连累约里克了。
还有就是，之前我以为佛耶戈没有脑子，全面开战，到如今我才知道，佛耶戈另有目的。
当时，卡莉斯塔给我求情的时候，佛耶戈手中把玩着的，分明是他婚礼时候，某位臣子赠与的八音盒！
因为盒子打开，里面有两个抱在一起旋转跳舞的小人儿，而且两个小人儿是按照佛耶戈和伊苏尔德的模样制作的，所以我印象深刻。
这是伊苏尔德生前最喜欢的八音盒。
如今，千年过去，就连卡玛维亚都已经覆灭，可这个八音盒，却又回到了佛耶戈的手中。
消耗一半兵力，不惜暴露自身的所有，向全世界各个地方同时开战，只为了找到这个八音盒。
要说这个八音盒没有什么其他用处，反正我是不相信。
反正现在没什么事，我便开始打听关于那个八音盒的事情。当然，这件事还是要背着佛耶戈以及锤石。
卡莉斯塔因为我，被罢免了近卫兵这一职位，她如今只是个小兵，对八音盒，只知道一点点。
“好像是那上面附着了王后的灵魂，叔叔......国王正在想办法复活王后。”
再多的，她也不太清楚。
赫卡里姆可能知道一些，可他如今还没有彻底恢复神智，只是凭借着本能或者佛耶戈的命令行动，就算他知道的再多，也问不出什么。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一无所获，这让我有点着急了。
我决定从其他渠道探寻八音盒的秘密。在暗地里观察了一段时间后，我发现佛耶戈经常对着八音盒发呆，还经常一个人对着八音盒说话，看起来就疯疯癫癫的不太正常。
有一天，佛耶戈离开后，我悄悄地靠近八音盒。正打算观察一下，背后突然响起了佛耶戈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
他眼神冰冷，手中握紧了破败王者之刃。
我心中一紧，连忙解释道：“我只是觉得眼熟……”
佛耶戈打断了我的话，强忍着怒气说道：“放下她！然后！滚！”
我急忙退后，在离开他视线的最后一秒，我听到他仿佛告白一般深情的话语：
“我会从死亡的血口中将她夺回。无人可以违逆，即便是命运！”
接着，佛耶戈的命令紧随其后：“世界将我无情毁弃！现在！我将以痛报之！”
话音刚落，周围的黑雾涌动，浓重的仿佛液体一般汹涌着裹挟着无数连同我在内的怨魂，潮汐一般的，涌向海面。
我看见，提着破败王者之刃的佛耶戈，就站在所有怨魂的前方。
破败之王！卷土重来！
身后，一个丧气的声音带着些许兴奋，欢呼道：“毁灭世界！好耶！”
我回头望去，是很久以前，我遇到的那个约德尔人，她穿着一袭黑袍，骑着一个......黑色的......什么玩意儿？影子？
可能是我疑惑的表情太过明显，让她注意到了我。
薇古丝斜眼瞪了我一下，才转过头：“切！”
我赶紧回过头，不敢再看。
思索间，佛耶戈已经来到了他的目的地。
艾欧尼亚。
这个我最不想来的地方。
因为有个彪悍的女人，徒手撕碎了破败王冠，这实在是太可怕了。我从来没见过有人能这样抵抗破败的力量。
佛耶戈肯定也知道这件事，所以他这次亲自跑了一趟，目标直指那个短发女人。
这一次，女人没有扛过，她在佛耶戈的攻击下，节节败退，最后被破败污染，成了佛耶戈的傀儡。
我突然有点害怕。
如果连这个女人都无法反抗佛耶戈，那么，还有谁能阻止他？
佛耶戈控制着黑雾，在这片土地上肆无忌惮的屠戮生灵，所有被怨灵或者黑雾杀死的生物，在死亡的一瞬间，就变成了怨灵，自动加入了我们的阵营。
“逝去的！都在我身边！”
佛耶戈霸道的话语传来：“世界将我的至美无情剥夺！毁灭便是它理所应当的结局！”
黑雾滚滚向前，穿过了艾欧尼亚的土地，我麻木的跟着佛耶戈，看着他污染一个又一个的人类。
哦，还有一个龙女。
她是在德玛西亚被破败之力感染的。
那个嚣张的说德莱联盟的男人，也成了冤魂中的一员。
甚至在某个港口，手持双枪，漂亮的船老大，在被感染后的第一时间，屠杀光了整整一船的人。
人间炼狱，不外如是。
当我们再次返回暗影岛的时候，我明白了这一趟的含义。
之前全面开战，所损失的怨魂，在他这次御驾亲征之后，补充了个七七八八。甚至于，比从前还多了些高端战力。
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些人，还有龙。
佛耶戈是暴君，可他从前也是当过国王的人，那些国王应该知道或者学习的东西，他全部知道。
这也是他最可怕的地方。
他的每一步行动，都是有计划，有目的的。
第一次进攻，他拿到了八音盒，虽然我不知道有什么用，但肯定对他意义非凡。
第二次进攻，他补充了第一次进攻损失的兵力。
第三次......
如果我还能想起来那些久远的记忆，一定知道他还会做什么，可时间太久了，我忘记了。
我无法想象，第三次进攻的时候，他又会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
无论内心有多么惶恐不安、茫然无措，我都无法阻止事情的发展。
那一天，当佛耶戈叫锤石和薇古丝前去商讨事宜时，我便心知肚明：我所惧怕的第三次进攻，终于来了。
然而，世事总是难以预料，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
令人费解的是，薇古丝不知道为什么，离开的时候怒气冲冲，佛耶戈的脸色也不太好，锤石倒是笑的开心。
这最终，薇古丝与佛耶戈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