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水伯在一旁担心的守着。
直到仙道彰放开流川枫的手再小心翼翼的放进被子里起身一言不发的往外走才赶紧跟上去。
他忧心忡忡的看着前面那个浑身都散发着锐利杀气的高大身影。想起昨天下午他们少爷兴致冲冲的赶回来却发现流川少爷已经昏睡了一下午怎么都叫不醒后，大发雷霆的狂暴模样……
这么多年了，福水伯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主子这样直白的宣泄情绪。
当时仙道彰咬牙切齿目眦欲裂凶狠瞪着他质问的表情，现在想想还让他有些心有余悸。
同时也让福水伯更清楚的意识到。
原来，这位流川少爷在他们家主心中已经重要到能够完全使他丧失理智的地步……
还好……还好，他在第一时间发现流川枫不对劲的时候阻止了冬水的报告。而是让他去把川泽从北边接来做好了检查。
也还好……还好，流川枫的身体只是出于自我保护陷入昏睡。
要不然在他们少爷得知原由后的第一秒可能就会在东京大开杀戒了……
福水伯紧随着仙道彰走出主卧室，出去以后他没敢关上门，生怕万一流川枫再有点什么动静他们听不到。
仙道彰快步来到书房，见川泽还在书桌边埋头捣鼓那个电子闹钟。随即走到他的旁边冷声询问，“怎么样了，调出来没有。”
川泽面无表情的抬头，但声音却是带着明显颓丧的情绪回答，“不行。隔着电话听不清。除了流川少爷那寥寥无几的几句回复，另一头说了什么都很模糊。”
仙道彰的脸色更加阴沉，此时刻意压低的眉眼间已经充满了寒气森森的肃杀之气。
川泽一眼都不敢再看他。迅速的捧起被自己拆的七零八落的那堆破烂，小心翼翼的躲到了福水伯的身后去。
仙道彰的眼里现在像是什么都看不到了。满脑子不停在重复播放着不久前川泽给他听到的音频。
“你的目的。”
………………
“你到底想说什么？”
…………………
“他答应过我。他不会。”
……………………
他？
所以，仙道诚跟他说的是自己的事？
还有……
“为什么？”
……………………
是向他提出了什么要求或者条件吗？
想到这里，仙道彰的双眼轻微眯起。握紧的拳头用力死死抵着桌面才不至于让自己的情绪再次失控暴走。
整间书房此时静默的可怕，极具压迫感的低气压使得站在不远处的福水伯还有川泽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一声沉闷暗哑的嗓音荡进川泽的耳朵。
“他的身体真的没有事？”
川泽的背脊一激灵，立即反应过来给出肯定的答案，“是。是的……流川少爷的身体是十分健康的。只是，可能长期的精神压力有些大？再加突如其来的受到些…… 相关的刺激，一下就超负荷了。其实这是一种好的现象。现在身体启动了自我保护机制强迫他进入了深度休眠状态。等他睡够了醒来以后就没事了。”
仙道彰听后，身体僵硬。低垂下眼睫胸口闷疼的像被重锤在砸。
福水伯皱眉严肃的看向川泽。
什么叫长期的精神压力？
他们和流川少爷相处大半年了，并没看出他的精神状态有什么问题啊……
川泽瘫着张脸，拼命的冲着福水伯向仙道彰那边使眼色。
如果他的脸能够作出表情，现在早就五官乱飞了。
可千万别问出口啊啊啊……他可不想现在这个时候还往猛兽的伤口上撒盐。
咱家主子给人整出来的ptsd留下的后遗症。现在被主子他爹给激发出来了……
谁要敢挑明了这么说，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见到川泽这样忌惮的样子，福水伯立即想到了由头。更加担心的看向已经默然很久不动的仙道彰。
当初，在本家发生的事他是听秋水那老顽固言简意赅跟他说的。其中很多都是……靠脑补。
只知道他家彰少爷强要了人家。还，把人弄伤了……至于到底伤成什么样……后来他在机场第一次看到流川枫的时候有暗中观察过。
除了对他们防备心有点强性格冷淡些，好像也没什么其他的大毛病？后面的相处也还算融洽啊……特别是近几个月跟他们彰少爷的关系。表面上看，确实在循序渐进……
难道流川少爷并不像表现出来的这样清冷淡然？
“川泽，你回缅北通知地头蛇他们，生意往大了扩。中，日，韩，印，新……不光是金三角，我要半年内把他的货铺遍全亚洲。”
福水伯听着仙道彰语气平淡但却冷厉不带任何感情的命令，骇然惊呼。
“少爷。您这是……想碰毒品？”
仙道彰侧头目光狠戾的瞪向福水伯。其中隐含的锐利杀意使得福水伯像是瞬间确定了自己的疑问。他惊骇的立即双腿跪地伏下身体。
“请您三思而后行。您的先祖当初可都是折在这个上面，直到老家主这一代才算肃清。您可千万不能再重蹈覆辙啊。如果流川少爷知道您因为他深陷泥沼，以后您要让他如何面对您。”
仙道彰转身，双眼冷冷的盯着跪在地上的福水伯。
川泽一动不动的站在福水伯的旁边，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虽然现在他已经慌的不行，心如雷鼓，可还好他是面瘫，表面一点都看不出情绪。他用眼角偷偷瞄了一眼已经双手插兜半靠坐在桌沿上的那位主子。
见他脸上表情毫无波澜只是眼神冰冷定定的盯着跪伏在地的这位老管家。
静默良久。就在川泽以为福水伯要被这位已经凶相毕露，气势骇人的主子给狠狠责罚的时候，却听他语气淡淡的说道，
“所以，你一直跟仙道诚一样。觉得我会为了他失去理智，不管不顾，最后鱼死网破？”
“啊？”
福水伯愕然抬头。
川泽惊讶的转眼看向仙道彰。
然后就见仙道彰不悦的皱眉扫了他一眼，不耐烦的再次开口，“我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快去。”
川泽吓得抱着怀里那堆破烂一边回应一边往外跑。
“啊，是。我马上去。”
等到川泽一阵风似的不见踪影后。福水伯再次把头低了下去。
仙道彰站直身体走到福水伯的旁边，沉声命令。
“起来吧。”
福水伯仍旧跪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仙道彰神色冷淡不以为意的直接走到门边停下。
“福水伯，我知道你的顾虑，你也了解我的性格。我让你跟在他的身边不是因为他是仙道彰的附属品。希望以后你能摆正自己的态度。今天这码事就算了。如果再有下一次，你就回去神奈川守宅子吧。”
福水伯听完羞愧的把头埋的更低。
“真的十分抱歉。以后我再不会犯这种错误。”
仙道彰听后没再回应。踱步回到卧室关上了门。
福水伯听到这声轻微的关门声响才抬起上身跪坐在原地。
他低垂着眼，脸上尽是黯然和愧色。
今天他是真的逾越了。更……辜负了彰少爷的信任。
他知道彰少爷气的并不是刚刚他误解的事，而是……在流川少爷出事的第一时间并没有通知到他。
甚至，在冬水想打电话的时候还被他阻止了。
福水伯缓和了下情绪慢慢的站起身。再抬眼目光已经恢复成平时那样的沉稳柔和。
只是神态却是愈发坚定。
彰少爷训斥的一点都没错。
在他的心里，孰轻孰重确实分明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