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淼知道女子已经愿意和自己交流，于是喝了两口茶，“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不重要。”女子将林淼的茶杯斟满。
“重要的。”林淼看着女子，认真地说，“重要的。”
女子放下茶壶，擦了擦手，“杨老爷给我起名叫杨笄。”
“笄？是‘云销雨霁’的那个‘霁’字吗？”
“云销雨霁？”杨笄轻笑一下，“那确实是个很好的字，但是我不是这个。”
说着，杨笄沾着水在桌上写下“笄”字，等林淼看清后又一把抹掉。
“其实那个‘笄’字都无所谓，毕竟他想的是‘祭祀’的‘祭’字罢了，不过是为了不落人口实才换个字。”杨笄说得云淡风轻，林淼却双手颤抖。
“很抱歉。”
杨笄有些奇怪地看着林淼，转而想到什么，伸手拍了拍林淼的手，“不必道歉，和你没什么关系。”
“你想离开吗？”
“离开？”
“对，离开这里。”
杨笄笑起来，像是听一个笑话，“离开这里又怎么样呢？芒城都是杨家的地盘，找出一个人来再简单不过。”
“不是芒城。我可以带你去荔城，那里不像这里一样，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林淼极力向杨笄描述着荔城的生活。
杨笄听得很认真，时不时也会附和林淼的话，像是已经被说动。
“所以离开吗？”林淼再次询问。
杨笄没有看林淼盯着她的眼眸，目光落在别处，“我再考虑考虑。”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啊。可惜这些话林淼也只能在心里吐槽，于是点点头表示赞同杨笄的意见。
杨笄像是看出了林淼的心思，主动解释道，“虽然杨家把我放在别院，但是再怎么说杨老爷也对我有养育之恩。”
林淼点头，“那你给我讲讲芒城吧。”
杨笄叹了口气，“芒城有什么好讲的？”虽是这么说着，但是还是详细地给林淼讲述起自己知道的芒城。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晚上，不用林淼多说，杨笄也知道现在是没办法让人离开了。
于是从衣柜里拿出一床新的被子，在床上给林淼腾了一个位置。
两人聊着天，慢慢睡着。
第二天林淼醒来时，杨笄已经不在床上了。
洗漱完毕，林淼正好看见推门进来的杨笄，“你醒了？”
“是啊，你去哪里了？”林淼将洗脸盆里的水倒掉，看向杨笄。
杨笄扬扬手上的鸡蛋，“去找阿婆要了几个鸡蛋，等会儿给你做鸡蛋面吃。”
“你和村里的人关系好好呀！”林淼接过鸡蛋走向厨房。
“没什么，杨家给了钱的。”杨笄毫不在意地说道，径直走到灶台边，开始做饭。
杨家给了钱？林淼听完猛地转头看向杨笄，“那他们会给杨家传消息吗？”
杨笄往林淼身上一瞟，“你还怕这个？”
林淼讪笑道，“这……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低调低调。”
“放心吧，我没事需要找主宅里面的人，他们是不会去传话的。”
林淼心放下的同时，隐约觉得有些不对。
杨笄熟练地把面下到水里，“愣着干嘛？准备一下吃饭吧。”
林淼摇摇头，按下心里的异样，帮忙一起把面放到餐桌上去。
“你为什么回来？”挑起一夹面条，杨笄头也不抬地询问道。
“我做了个梦，关于芒城的。”这件事情没什么好隐瞒的，毕竟不只是荔城那边的人知道林家小姐做了个连续的噩梦，让林家家主花了大价钱请和尚道士做法，前几天林淼也在杨家暴露了这件事，作为替身计划的一部分。
“梦？”杨笄笑了一下，“我以为你不会信这个。”
“我当然不信，但是每天都是一样的总会感到好奇。”
“也是，那梦的内容呢？”
林淼把筷子靠在碗边，像是回想，“就是一条山路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咬了一口煎蛋，林淼补充道，“不过有一次我还听到了声音，问我‘为什么不来救救自己的爱人。’”
“所以你就来了？为了你的爱人。”
不只是不是林淼太敏感，她总觉得杨笄最后这四个字的咬字明显带着不一样的意味。
不过这不算什么重要的事情，林淼没有纠结，摇摇头，“当然不是，一个只能在梦里藏头露尾的家伙，还不配成为我的爱人。”
“也是。”杨笄点头，“一个藏头露尾的家伙罢了，是不值得让人上心。那你为什么还是来了？”
“虽说是不值得上心，但是总的来看看，毕竟影响到我了。”林淼吞下剩余的煎蛋，一脸平常的说道。
“那你知道那个家伙的身份了吗？”杨笄显然对这个话题表现出了非常的兴趣。
“知道，山神。”
“那你现在怎么想呢？”
“什么怎么想？”林淼看向杨笄，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山神啊，那个说是你爱人的家伙。”
林淼笑起来，“爱人？哪有让自己爱人24岁就去死的啊。这算什么爱人，仇人还差不多。”
杨笄也跟着笑起来，“我还以为你们会觉得很浪漫。”
“浪漫？”这下换成林淼不理解了。
“对啊。”杨笄一脸真挚地点头，“来自神明的爱，生生世世只寻一人。”
林淼一脸嫌弃，要不是没有手机，林淼恨不得扒拉出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包，怼到杨笄面前，“让人去死的浪漫？这浪漫谁爱要谁要。”说完还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你果然和他们不一样。”杨笄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芒城的好多人都认为这是个天大的好事，几个家族都在盼着山神的新娘可以投胎到自己家。”
“他们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林淼不屑地冷哼一声，“他们当然期盼啦，又不是要他们的命，还能得天大的利益。要是他们去献祭换我富贵长久，我也愿意。本质不过是那群蛆虫用他人的命换自己的利益罢了，站在自诩的道德高地，说什么为了芒城，真要芒城有什么事情，这群人啊，一个跑得比一个快。”
说完，林淼收拾碗筷，“我去洗碗了。”留下杨笄一个人坐在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