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湘灵瞬间被吓到脸色惨白一片，脑袋里盘算的全都是今天程婉憔悴苍白的样子。
她甚至都来不及跟大妈说声感谢，拔腿就朝着闻家所在的方向跑。
“出什么事了，我姐姐她怎么样了！”
闻骏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程湘灵暴躁地一把推开。
她迫切地想要确认姐姐的平安。
没想到刚一跨进门，就见程婉跌坐在地上，一手揪着床单，一手摸着鼓起的肚子。
刚一张嘴，就是哇的一大口血吐了出来。
程湘灵年纪小，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场面，瞬间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说起话来嗓子也是抖得厉害。
“姐，你别吓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她扑过去想要将程婉扶起来，但还没等她的手碰到程婉的胳膊，程婉就痛苦地低吟一声。
无数的鲜血从她身下涌出，将一整片的裙摆都浸得湿漉漉的。
程湘灵瞬间呆愣在了原地，手足无措地哭着道：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打电话叫救护车啊！”
曹彤雯和闻骏站在旁边，同样也是慌得六神无主。
但一听这话，曹彤雯却是瞬间就支棱起来了，嘴里骂骂咧咧的不说好话。
“我们家平时也没缺她程婉一口吃的啊，她怎么就突然成这样了，该不会是人不行了吧。”
“摊上这种儿媳妇真是晦气，我看也别打什么电话叫救护车了，折腾不说还浪费钱，想办法找个稳婆过来保住孩子就行。”
她用自以为小的声音嘀嘀咕咕着。
“媳妇没了还能再娶，但大孙子可必须给我保住了。”
程湘灵原本只是觉得这家子冷血了点，却没想到他们居然畜生到了这种程度。
眼看着这都到什么时候，她还敢说这种话！
爸妈不在身边，姐姐又病成这样，她就是心里再怕，也必须得站出来保护好家人。
程湘灵红着眼圈，嗓音明显抖得厉害，语气却无比坚定。
“姐夫，我姐是你的妻子，肚子里怀的也是你的孩子，于情于理，你都绝不能放着她不管。”
“你赶紧想办法出去借车，跟我一起送我姐上医院！”
“哦。”
闻骏刚扭过头想要往外跑，曹彤雯却突然伸着胳膊，死死地拦在了门前。
“我看你们谁敢去！不过是生个孩子而已，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吐口血而已，瞧给你们吓得，你俩一个大男人，一个黄毛丫头，自然不懂我们女人家的事，更不知道孕妇都会吐血。”
曹彤雯心虚地眨了眨眼睛，语气却振振有词的。
“我们那时候条件更难，当初我为了生骏骏，差点自己拿剪刀把下面给剪开，我严重成这样了都没说什么，更没喊过一声疼。”
“偏偏程婉这么矫情，见点红、吐口血而已，又不是人快没气了，有什么好嚷嚷的。”
闻骏听完亲妈的鬼话，居然还真信了，就这么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动，干巴巴地劝道：
“既然我妈都这么说了，湘灵你也坐下来休息会吧，等程婉生完孩子她就好了。”
程湘灵简直要被这对奇葩母子给气笑了。
她深吸一口气，狠狠地擦干净了脸上的泪水，看向面前两人的目光中已然带上了恨意。
“死的不是你们家的人，你们自然不在意，但我就这么一个姐姐，我姐姐要是出事了，你们谁都赔不起。”
程湘灵像头暴躁的小兽一样，狠狠推开了挡在她面前的曹彤雯和闻骏，冲到了床前。
“都给我滚开，你们不送我姐上医院，我自己去送！”
她抓住程婉的胳膊将她整个人架了起来，一边吃力地往外走，一边不断地低声安慰着。
“姐你别怕，我在呢，湘灵在呢，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我都还没见过我的小外甥呢，姐我跟你保证，我绝对不会让你和宝宝出事的。”
曹彤雯和闻骏漠然地站在旁边，程湘灵也没理会。
刚出了房门，就见平时大杂院里凑热闹最积极，嘴巴也最碎的钱老太、孙老太和吕老太已经等在了外面，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程湘灵咬了下嘴唇，明知道这些不是什么好人，但为了能够尽早将姐姐送去医院，她还是低声下气地哀求道：
“求你们帮帮忙，我姐姐她病得很严重，刚才见红了不说还吐血了。”
“求你们谁行行好，帮忙搭把手，跟我一起送她去医院吧。”
“病得这么厉害呀。”
三人被这话吓了一跳，立刻扭头往回走。
钱老太更是伸手捂住了孙子的耳朵，一个劲儿地往地上吐口水。
“呸呸呸，像这种流产的女人最不干净了，咱们快躲远点，别沾染了她的晦气！”
程湘灵眼睁睁看着她们的背影远去，心里又气愤又悲凉，眼圈湿漉漉的，都快哭出来了。
但看到她和程婉身后蜿蜒的血迹，她还是咬着牙抱着姐姐，一步步往外走。
原本正在家里洗碗的黎大姐听到动静，擦干净手跑出来一看，见程婉一裙子血的样子都被吓到了，赶忙扯着嗓子喊人。
“出大事了，闻家媳妇出血得厉害，得赶紧送人去医院，大伙快来帮帮忙啊。”
本就充斥着喧哗声的大杂院，更是一下子变得灯火通明。
伴随着狗叫声，木门被推开的声音接连响起。
距离闻家住的很近的周嫂子和齐大叔向来热心肠，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好，披着外套、趿拉着鞋子着就跑了出来。
“湘灵别哭，你姐啥情况啊这是？”
侯家、傅家、贾家也接连有人从大门探出头来，甚至连住在胡同另一头的韩大爷都过来了。
大家七手八脚地搀扶住程婉，看见她虚弱成这样都担心的不行。
程湘灵见终于来了这么多肯帮她的人，这才终于觉得有救了，忙颤抖着道：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我刚才去外面街上给我姐买水果，一回来就见我姐出血了。”
大伙都没什么医学上的经验，原本想着把程婉送去医院。
但她这会情况实在是太严重，人都已经昏迷过去了。
怕贸然带着她跑来跑去，反而造成二次伤害，一群人只能先把程婉抬出来放门口，让她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