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啊”了一声。
说：“要不喊那些丫头片子去？她们对村子地形熟。”
竺合宜拒绝道：“不行，就让那些小男生去，一天天吃多少东西就得干多少活儿。”
她再次抬起手看了看手表：“抓紧时间啊！不然，我可真要撤资了！”
校长再不敢耽误。
立刻高声吩咐几个老师，去喊班上几个年纪大的男同学，各自回自己村里通知村长去了。
竺合宜想了想。
还有些时间。
她又让校长喊老师，把那些小姑娘集中喊到一个教室里。
她准备做个小调查，再给她们好好的演讲演讲。
老师动作很快。
生怕城里来的大人物不开心。
他们也奇怪呢。
城里来的大人物，居然是个年纪这么小的小姑娘？
小女孩儿们很快被集中在一个教室里。
整个学校三百个人。
小女孩儿统共只有不到一百个。
竺合宜站在讲台上，环顾一圈四周。
将每个小姑娘的模样都看在眼里。
百分之九十五的小姑娘，身上的衣服都比较破烂。
只有零星几个，穿的衣服干净整洁。
她开口道：“同学们，我是城里来的竺老师。今天来这里呢，想给你们上一节课。也了解一下大家的情况。”
小姑娘们怯生生的，望着她的目光中带着好奇。
竺合宜笑意盈盈地望着这些小女孩儿。
她感到一丝心疼。
“平时大家在家里都做些什么呀？”她环顾四周。
却没有人回答她这个问题。
竺合宜也没生气。
她从讲桌上的小盒子里，抓起一把糖果诱惑道：“谁回答我的问题，回答得好的，就奖励一颗糖！”
这是她带来的物资，刚刚放过来的。
教室里立刻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竺合宜大声喊了一声“肃静！”
教室立刻安静下来。
竺合宜再次带上笑容，道：“要先举手，老师说了，才可以回答问题。”
大家争先恐后的举起小手，生怕糖先被分完。
竺合宜点了个前排的小姑娘。
小姑娘站起来。
黑黄瘦弱，动作畏畏缩缩，看着不太自信。
她说：“平时在家，要洗衣服，打猪草，有时候要生火做饭，还要给妈妈熬药喝。”。
竺合宜点点头，递了一颗糖过去。
小女孩儿接过去，却没有吃。
竺合宜看了她一眼，笑着说：“老师给的每一颗糖，都是奖励给你们自己的，拿到手就要吃掉！知道吗？只能你们自己吃。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儿怯生生地回答她：“贱.....贱娣。”
她一说完自己的名字，大家哄堂大笑。
小女孩儿眼中立刻噙了一包泪。
她年纪虽小，却明白了这两个字的含义。
都是不好的意思。
她在家里是不受欢迎的，父母跟爷爷奶奶不喜欢她，兄弟欺负她。
连名字，都带着对她的厌恶。
竺合宜沉默了一瞬。
她第一次面对这个场景，也有些无措起来。
很快，她就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继续笑道：“同学们，名字只是一个代号，父母给你取的，只是你来世界上的第一个代号。我们可以给自己取喜欢的名字，小名或者昵称。
况且，父母给的名字如果带着不好的含义，也没有关系。没有上户口的，等上户口的时候，可以给自己取个好听的名字。
上了户口也没有关系，好好念书，去更好的地方看世界，等你们成年了，可以去警察局修改名字。”
小女孩儿们似懂非懂。
竺合宜继续问道：“你们喜欢读书吗？”
小女孩们这次异口同声道：“喜欢！”
竺合宜笑了，问她们：“为什么喜欢读书啊？”
她点了一个举手的女孩子：“有请这位同学回答一下。”
那个女生衣服穿的破烂，但面上带着坚毅之色，看着约有十二三岁。
她的声音坚定，说话也有些条理：“因为刘老师说过，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好好读书，可以有一天去看外面更广阔的世界。”
竺合宜赞许地点头，给了她一颗奶糖。
小女孩儿立刻就剥开外包装，“嗷呜”一口吃掉了。
先前那个叫“贱娣”的小女孩儿看着她。
也犹豫着剥开糖纸，将糖吃掉了。
两个小姑娘，都露出了同样的幸福微笑。
奶糖可真好吃啊！
竺合宜看着她们的表情笑了。
旁边的小姑娘们也纷纷露出羡慕的神情。
“读书的好处不止这一个，还有个好处呢，是书读得越多，知道的东西就越多，会明白很多道理。
而且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赚钱养活自己，吃很多很多这种好吃的奶糖。”
竺合宜举起一个大白兔奶糖给大家看。
她又问大家：“平时，在学校吃得饱饭吗？”
大家的神色中明显带着犹疑。
看上去都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漂亮的老师只今天出现了一天，谁知道后面是什么情况？
能来这个学校的机会是很珍贵的。
万一这件事情被校长知道，可没有她们好果子吃！
满场寂静。
唯有一个小姑娘举起了手。
竺合宜示意她回答。
小姑娘带着哭腔道：“吃不饱的，我每天都吃不饱！之前老师说，每顿可以领一个鸡蛋跟一份饭。可是饭每次都打很少，鸡蛋被哥哥抢走了！我回家还要干活儿.....”
旁边的小姑娘听了这话也纷纷点头！
哦？
竺合宜若有所思。
她继续问：“那，你们想跟男生们在一个学校念书吗？”
那些小姑娘虽然有些犹豫，但是纷纷都在摇头。
竺合宜问：“为什么呀？”
一个小姑娘鼓起勇气回答：“他们老是抢我们的鸡蛋，还有衣服.....连学校发的卫生棉都抢，而且他们还喜欢捉弄我们，有时候直接在操场上脱裤子.....”
还有这种事情？
竺合宜面色一僵。
看来，这些顽劣的光宗耀祖们，是不配跟她的小姑娘们在同一个学校念书了！
而且，据她观察，这个学校的校长也不是什么好鸟。
估计也是封建余毒的重度受害人。
无所谓，她会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