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握的掌心松开，她的嘴角微微勾起，回给他的是相似的嘲弄笑意，但更多的是失望、是可笑。
盛眠蛰看着他，往前走了两步，盯着他的脸轻飘飘地说：“你这张脸真好看，我要是一巴掌打下去，明天你会不会上热搜呢？”
宋乌没有想阻止她打自己，又像是格外相信，她不会动手：“是我欠的你，如果打这一巴掌能让你开心，你就打吧。”
“你觉得我不敢吗？”她笑了笑，“我只是觉得没有意义了。”
“你当年没想到，现在你真的拿到了这么多剧本吧？”
“什么意思？”
“在你十六岁的时候，刚被星探发现……”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夜色里的双目透亮却木讷，“当年他告诉你，在娱乐圈爱豆最后不少都会去演戏，于是他拿了那年最火的剧本给你看，要你表演出三场重点戏来考验你。他说如果你的表现得好，未来你的公司一定会格外关注你。”
盛眠蛰那一个个字说出口，像是子弹上膛，每一个节奏，都像是对他的凌迟刑罚。
他的手心早已冰凉，她却还在麻木地说着那天让她听得诛心的话：“男主救了被校园霸凌和家暴的女主，女主还患上了肺病，除了一张脸什么都没有，男主就是看上了她这张脸，想培养她送去当敌人的棋子。”
“正是因为这个女孩从来没有被爱的体验，时常待在深渊的窒息感里，她会为了那个靠近她、施舍她的男人，付出一切，甚至豁出性命也不在乎。你那么年轻，哪里能在没有对手的情况下，演出男主情感层次变换的戏码，你需要找到感觉。我就是那颗，你找上的棋子。”
盛眠蛰步步逼近，他节节后退。
她盯着他，唇色苍白，咬着牙关，忍住眼泪哽咽地问：“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只是你的棋子？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后来留住我，只是为了方便演那些有深度的电视剧、电影，找灵感？”
她停住了脚步，宋乌的脚也突然像失去了力气，差点摔倒，他扶住了旁边的梧桐树。
就在那一秒钟，她抬起手来，狠狠地落下了一巴掌，在他的脸上。
声音清脆，动作也毫不留情，她打完之后，吸了一口气。
她不看他，只是眼泪滚落了下来：“宋乌，这是你欠我的。”
盛眠蛰还没有走出去，就看到了扒在门边的江雪，她抱着那件宋乌给她签名的校服，看到她以后立马吓得掉在了地上。
十八岁的小姑娘一脸发愣地盯着眼眶发红的盛眠蛰，她仿佛也吓了一跳，定了定神才问：“江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她捡起校服，又丢下，举起手来：“我没有。不对，表、表嫂……你没事吧……”
她做梦也没想到，宋乌居然是个这么渣的男人，她真是眼睛瞎了才会粉他。她恨不得往那件校服上踩两脚，但一时间还是狠不下心了，她知道，最伤心的人应该是眠蛰姐姐。
真别说，那一巴掌打得真偶像剧，但爽极了！
渣男就是该打，不管是不是她偶像，欺骗女人、利用辜负女人，就是不对！
粉人也得讲究思想道德，遵守个人底线，不然她政治课岂不是白上了！
江雪气得快炸毛了，盛眠蛰长舒一口气，解释道：“江小姐，你误会了，我不是你的表嫂。我这次过来，只是单纯为了小均。”
“表嫂，网上说你被停职了，是真的吗……”江雪还是照旧这么喊她，跟没听见似的。
盛眠蛰又被戳到伤心处，点点头：“嗯。”
不对，她扶额：“我不是你表嫂。”
“那你被停职了，被渣男渣了，不难受还强撑着精神替我表哥带着小均过来……”
江雪觉得，这个表嫂人还真是不错啊。
“表嫂，我太佩服你了！我们回头微信联络，等我高考完我要和你做拜把姐妹！”
“……”
这个江家小公主，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呢。
不过……她还挺可爱。
盛眠蛰被逗笑了，抬起手来就下意识揉了揉她的头，笑道：“你真是像个孩子一样，要是我十八岁能和你一样快乐、单纯，该有多好。”
盛眠蛰坐在回去的车上，小均已经睡着了，车内只有她和叶斯昭两个人，空气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她的醉意还未完全散去，撑着脑袋，斜斜地瞥了一眼前方开车的男人：“叶先生，我是不是又上热搜了？是不是，要给你们的律师添麻烦了？需要我加钱吗？”
叶斯昭摘下蓝牙耳机，嘴角微微上扬，余光看向那个慵懒得好似不怕自己惹上麻烦的女人。
他缓缓道：“你这一口气问了我三个问题，让我回答哪个？”
“……”
她没出声，他继续道：“放心吧，没什么事。我叶家的男儿一言九鼎，我和小均答应帮你，就不会退缩。”
他这句话说完，车内又安静了两分钟。见叶斯昭没有出声说话的打算，盛眠蛰倒是耐不住主动问他了。
“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说什么？”
“江小姐……没和你说什么？”
她的脸色有些红，热的她想开车窗。
“怎么，你还想让我夸夸你，几个小时不见，都当上人表嫂了？”
“我那表妹智商情商发育都比同龄人慢，你少和她计较。”
前一句话还让她面红耳赤无地自容，后一句话，就差点逗得盛眠蛰直接笑出声来，有他这么当表哥的吗？
没有被风吹散的醉意，愈发地浓，她直截了当地问他：“你不觉得我是什么有心机的坏女人，想借小均，当上你的妻子，做豪门太太？”
他慢悠悠地挑眉：“哦，我很放心，你当不上。”
“叶先生，有时候我觉得，您还是不说话的样子，比较帅。”
“……”
她闭上眼睛，用手撑着脑袋睡觉，懒得再同他斗嘴，反正到她家了他会喊她。
和叶斯昭认识的这段时间，好运气和坏运气都挤在了一起，接下来还不知道这大少爷能给她带来什么“惊喜”呢。
叶斯昭开车的速度放慢了些，怕吵到车上一大一小两个人休息，他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上面还一条微信——
江雪：表哥，你看女人有点本事啊，之前是我小看你了。
叶斯昭：你很闲吗，送你套五三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