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一百二十七刀结束,卢劼两眼一黑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这少年不知何时早已面色苍白,倒在地上的时候还是死死咬着嘴唇,倒是个倔强的性格。
“陛下,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有些透支了。”马三宝上去查看了一番,回来汇报道。
朱权微微点头,吩咐道:“将人带上,到了造船厂让人喂些吃食吧。”
说完看向宋忠;“留下一队人,看着那狗东西。”
凌迟可不是一两百刀就能结束的,真正的凌迟可是要割上三千六百刀。
所以汪复利不可能就这么快去死,何况人群中还有许多百姓没亲手为亲人报仇呢。
上了龙撵,一路往北。
不多时,撵车便到了常州造船厂。
造船厂的官员早已经在此等候多时,见到龙辇前来赶忙上前见礼。
一番程序之后,朱权下了龙辇,跟着官员进了造船厂。
看着干船坞之中已经开始铺设外层木板的舰船,朱权很满意地对船厂的一干官员进行了夸奖。
都是跟着朱权在大宁府时候的老人了,一路上倒是说说笑笑没太多拘束。
“陛下,卢劼醒了,正吵着要见您呢。”宋忠走上前,小声提醒。
朱权顿了顿,道:“将人带过来吧。”
很快恢复些的卢劼就被带到了朱权面前。
少年郎大仇得报仿佛恢复了些少年心性,又是‘噗通’一声跪倒在朱权面前,磕头如捣蒜的开始谢恩。
朱权没有让人拦着,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等他磕完头后,忽地开口问道:“卢劼,你家的仇也报了,今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卢劼突然一愣,微微抬头露出茫然无措的表情。
好似他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报仇,而报完仇之后怎么样从来没考虑过。
见他这幅样子,朱权轻笑着继续道:“你如今才多大,难道将来就这样过一辈子?你的母亲,你卢家的传承就不管了?”
“陛…陛下,草民…草民如今已经身无分文……”少年人突然就哽咽了。
或许是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又或许是想到了那些逝去的亲人。
还有他们卢家自先秦传承至今的技艺。
“起来吧!朕给你两个选择。”朱权朝着马三宝示意将人扶起来,口中却是不紧不慢地说着:“第一跟朕回南京去,朕会将你安排到大明科技局去学习深造。
第二,朕给你投资钱财,你可以拿着这些钱财重新将你卢家船厂购买回去,从今往后好生经营。”
看似只是两个简单的选择,可朱权给少年人的却是两条完全不同的路。
进入科技局学习,说不定将来少年也能成为科研人才,凭借他们家千年来的传承说不定在船舶方面会有一定的建树。
而继续经营卢家造船厂,有着传承技艺在手将来也一定能丰衣足食。
“陛下,草民很想跟随陛下学习,不过……”
看着卢劼欲言又止的模样,朱权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卢劼咬了咬牙,道:“不过草民的母亲这些年身体亏空得太过厉害,所以草民不想就这样抛下母亲。”
“很好,你是个孝顺的。”朱权夸了一句。
虽然心中难免有几分失望,少年若是选择跟随自己回京,他的母亲肯定能妥善安置。
不过既然卢劼已经做出了选择,那朱权也不会太过强求。
正所谓路在自己的脚下,怎么选择那就是自己的事情。
“朕会让人将卢家造船厂重新还给你,另外再给卢家三成的股份,你就继续经营着吧。”
“谢…陛下。”
“好了,你去吧!照顾好你母亲,朕有空会过问你的。”
“是,草民定会尽心照顾家母。”
朱权挥了挥手,立即就有锦衣卫扶着卢劼离开。
“陛下,这少年……”
等到卢劼走后,常州船厂管带郑泽齐有些欲言又止地开口。
他纯粹就是好奇,朱权为什么会如此关心一个少年人。
若其中有什么因果的话,他今后也是常驻常州自然是要照顾一二。
作为朱权第一批亲手带出来的学生,郑泽齐在朱权面前还是显得比较随意的。
朱权也没有和他见外的意思,将汪复利和卢家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然后又示意马三宝将两份图纸拿了出来。
亲手交到郑泽齐的手中,严肃道:“这便是那卢家千年来的心血,你先让人仔细抄录一份,今后风帆战列舰的建造也就先停了,全力研究钢铁舰船。”
郑泽齐心中一惊,拿着图纸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起来。
钢铁舰船……
这能漂浮起来吗?
虽然疑惑,但他对朱权的话却是没有丝毫怀疑,当即找来得力手下让人去复制两份图纸去了。
陛下既然说研究钢铁舰船,那就必须研究出来。
“陛下,那今后卢家……”
“你不必过多操心,路是他选的,将来怎样也是他的事情。”朱权摆手。
郑泽齐不再多话,领着朱权继续视察起来。
就在朱权视察常州船厂的时候。
大宁府。
早几日就已经出发的朱文正已经带着大军到了大宁府外围。
挺着小肚腩的沈钱打扮的有些不伦不类地在此等待着大军到来。
在见到朱文正的时候更是笑呵呵地就迎了上去。
两人一番寒暄,沈钱又让人将大军所需粮草、军资全部送上后就带着人直接走了。
早几日圣旨就到了,他这是赶着去北京建立新的工厂去了。
送走沈钱没多久,便有三骑快马悄然进入大军之中。
半夜,大军在大宁府北部五十里处扎营。
朱文正安顿好大军后第一时间就进了大帐,只不过他却并不是一个人前来的。
身后还跟着个人。
朱元璋不知何时已经端坐在帅位之上,在看到跟随朱文正进来的那人时,顿时面色就变了变。
而跟在朱文正身后的那人面色也是立即变得十分难看,一副见鬼的样子一屁股就跌坐在了地上。
片刻之后,又是伸手颤巍巍地指着朱文正。
“表…表舅,你…你…你这是要做什么,陛下他……”